我來到多倫多剛一週,我就遇到了情的考驗。我是一個從小就比較獨立的人,所以其實並不怎麼想家,但不知為甚麼,一到晚上就做夢夢見我還在家裏,即將出發來加拿大的前一天的場景:我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媽媽默默倚在門邊不捨的看我收拾東西。一句末說但心中充滿酸楚。白天也想不起來想家,但一到晚上這同樣的場景就來魔我。連續幾個晚上以後我的情被勾起來了,我開始想我這一出國大概是再也回不了家了,情到深處也開始掉眼淚。
也許是因為這個執著,我的牙齦突然毫無來由的腫起來了,生了一個很大的包而且越脹越大,我從來沒遇到過這個情況。漸漸吃東西說話都疼的不行,連著我下巴上的血管都突突直跳,而且疼的我感覺牙齒都要掉了。我心裏開始嘀咕了,害怕我的牙齒真的出了問題,因為我知道在加拿大看牙的費用是我一個剛落地的學生支付不起的。出國前剛剛給牙齒做了一個全面檢查,現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幸運的是我剛來加拿大就租了同修的房子。晚上,住在隔壁的同修邀請我到客廳一起抄法,我接著之前在國內落下的,抄到第七講的「吃肉問題」時,剛好要接這兩段,師父說:「因為我們這個功法是法煉人的功法。法煉人的功法,就是一些狀態都會從功中、從法中體現出來。煉功過程當中,不同層次會出現不同的狀態。那麼有一天或今天我講完課有人就進入這個狀態:不能吃肉了,聞起來很腥,吃起來就想吐。不是人為的控制你不叫你吃或者你自己控制不吃,而是發自內心的,到這個層次上,從功中反映出來就不能吃了,甚至於你要真嚥下去,就真的吐出來。」[1]每字每句都感覺在針對我說的一樣。這裏說的是去吃肉的執著,我悟到去情的執著也是這個法理。這是師父在啟悟我去情關,說明我現在到了加拿大,是時候要放下對家人的情了。
想通了以後,第二天中午我牙齦上的腫塊就散掉了,這個情關來的快去的也快。也幸虧師父給我先安排把情去掉,因為大概一兩週以後,我在大陸的母親同修就被抓了,如果不分開先後過的話,我也許不會有勇氣馬上走出來營救母親同修,從而耽誤很多珍貴的時間。
一天早上我正在上課,爸爸打電話來告訴我,我媽又被抓了。我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因為我父母都在我高考時雙雙被抓走,各自被關了三年和四年,這才剛回家沒多久怎麼媽媽又被抓了?但除此之外我心裏並沒有太多對母親的傷心和不捨,而是覺的我作為女兒應該第一時間肩負起責任來。我馬上打電話找到海外有經驗的同修問我現在身在國外能為母親同修做些甚麼,我開始整理公安、派出所電話和收集信息。
這是我第一次跟邪惡正面打交道,公安那邊剛接起電話時我緊張的聲音都是抖的,腦袋也像被糊住了一樣,身上酸軟出冷汗,電話沒說兩句就掛掉了。為了能好好溝通,我開始白天在課餘時間寫稿,晚上打電話。那幾天每天都感覺很難受,那種無形的壓力讓我其實很想退縮,但每次一翻開《洪吟》都是師父在詩中鼓勵、點化我,我一背誦熱流就通透全身,我也有了力氣。就這樣靠法支著,我每天堅持打電話,後來同修也幫我一起打電話。那是一段混亂的日子。記不清過了多久,媽媽的案子被轉到了檢察院。這時我才決定走出來公開營救媽媽,到領館前做新聞發布會。
做出要做營救的決定並不難,我只是覺的這是我自己應該做的。但怎麼把事情一點點做起來的方方面面都是對我的挑戰,難的地方有三點:
第一點就是那種無形的壓力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每天早上都是被急速的心跳跳醒,但又惶然不知道要幹甚麼,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估計每天都是高血壓的狀態,我想這也許是我和在獄中的母親同修要共同承受的。
第二點是時間上的艱難,我在讀的電腦動畫是非常忙的,每年只收十一二個學生,每個人都得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在自己的項目上,我只能從作業中擠出時間來做營救的工作。
第三點是,我要突破對自己的障礙,因為我在性格上是個很內向有點孤僻的人,不太願意跟人交往,而且之前父母在我上大學的時候雙雙被抓致使我怕心挺重,他們回來以後這兩年我也剛剛從迷茫和抑鬱中走出來。我已經養成了怕麻煩,遇事向後縮的習慣和嚴重的拖延症。決定做營救以後我就要站出來,做的每一件事都跟自己以前的性格擰著來。
但不知不覺中,我也漸漸的魔掉了很多人心,其實回想起來我並沒有幹多少事,同修們都體諒我功課忙,能做的基本都是同修在幫助我做。我想在這裏謝謝同修們的慈悲幫助。
我們得知媽媽的案子被送交法院了。我心裏不免還是產生了一些失望,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精力去做營救,卻沒有對結果產生任何改變,同時在對公安和檢察院的打電話過程中,雖然能感覺到我對他們起到了反思作用,但我還是對邪惡產生了一些無力的感受。
這時,同修們建議再去中領館前組織開一次新聞發布會,我不免又產生了人心:繁重的學業讓我只想放鬆,又要寫發言稿讓我覺的耗時間又麻煩,又要開口找同修幫忙讓我不好意思。種種人心讓我寫稿時感覺焦慮,我知道,在這樣的狀態下去寫根本達不到任何效果。我停了筆,認真用理智理清我所做這一切是為了甚麼?從一開始做營救我就告訴自己結果並不重要,而是藉著這個機會去救人講真相,但在日常的做事中還是不免把目光放到結果上去。但說白了我媽媽是個修煉人,在哪裏都可以修煉,可憐的是這些中共系統裏的人。在打電話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有的跟我年紀差不多大,有的還比我小,意氣風發,行為幼稚,無知的幹著斷送自己未來的事。我想我寫的演講稿其實不只是為了我的媽媽,而是為了這些世人。
把為私的基點擺正到為他的基點上之後,我寫的很順利,超出我預期的很快寫完了。那天晚上,我很清楚的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一家三口開著車,在路上順道載了一個穿制服的年輕女性,潛意識中覺的,這個女的是即將判我媽媽的法官。以往我小時候都是我爸媽主導講真相,我坐在後排發正念,但這次開車的人變成我了,爸爸媽媽坐在後排不便講話。我在夢中文思如泉湧,把真相講的深入淺出入情入理。我對她的感覺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心中充滿真摯,每句話都出自肺腑。這位女法官從一開始對大法的不解到接受了真相,她被打動了,陷入了沉思。就這樣一路開車送她到了工作的地方,她工作的地方像是一個我在藝考前的畫室,處在地下室,陰暗潮濕吊著黃綠色的燈,坐著幾個穿黑衣服的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她一回到這裏明顯變的拘束緊張起來。在她的畫架前,我幫她裱好一張白紙並把蘸好顏料的筆遞給她。就在要動筆的前一刻她突然問了我一句話:「到底甚麼是慈悲?」我愣了一下,因為我也一直不理解為甚麼是慈和悲組合在一起,我想了一會跟她解釋:慈當然就是對眾生的大善,悲呢,釋迦牟尼以身飼虎的故事是悲,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還為眾生因殺神犯下的罪業哭泣是悲……話還沒說完,我的意識就被從夢境中抽離,在半夢半醒之際我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師父講的法:「無非是人心,有心不是悲」[2]。這句話在我心中反覆迴盪,能量通透全身,第一次我對慈悲二字的理解突然通了。一直以來我的性格孤僻,我覺的慈悲離我太遠了,對師父講的這句法一直不懂。做完這個夢點醒了我,像我之前老想著自己的麻煩,滿心保護自己能舒服安逸就是人心,有了這樣為私的人心做起事來焦慮,煩躁。哪裏能談得上慈悲呢?也起不到正面效果。而當我擺正為他的基點時也就不會煩躁了,內心善良,寫稿時字字出自肺腑。這樣本著慈悲心才能打動別人,做起事來也更容易。
那天去中領館做第二次發言的時候就感覺特別祥和乾淨,心裏充滿勇氣,我覺的效果很好。
對於我個人修煉上來說,從小父母就是大法弟子,我稍帶著也跟著修煉,平時也是抓緊點就修,忙起來了就沒空。有時候聽到那些年紀大一些的同修講他們經歷過的事,樹立的威德的時候,總覺的自己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我知道我必須做好,這是我們一家人的魔難,也是我們每個人提高的機會。這半年做營救的過程中我在修煉上的提高抵得上過去在國內幾年。在性格上,跟上次父母被迫害時的抑鬱相比,我現在反而處在我內心最輕鬆,最沒有掛礙的時候。因為上一次我的處理方法是不斷滋長私心來武裝自己,而這一次我是不斷修去自己的執著,心裏實在是沒甚麼好難受的了。
以上是我在做營救過程中的修煉體悟,談的只是我在我這個層次上悟到的。如有不在法上之處請同修們慈悲指正。
以往在國內只知道海外的同修講真相做的很好,但真正出國以後才體驗到眾生對大法的認可。僅舉兩例對我印象特別深刻的。
在我剛得知媽媽被關不久,我第一次跟我的加拿大教授說起我媽媽在國內因為煉法輪功被綁架時,因為緊張忍不住哭了。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講法輪功是甚麼的時候,他就義憤填膺的打斷我說:共產黨太壞了!法輪功的人最好了!他很生氣的為我們打抱不平,並告訴我加拿大的立國之本就是自由和公正,他對我們這樣被剝奪信仰自由的人發自內心的同情。他還建議我現在應該馬上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讓更多的人給那些警察打電話、寫信,讓他們知道他們正幹的事情全世界都在關注。這位紅頭髮的老師是個性格直爽,愛懲惡揚善的熱心腸。他在大赦國際(全世界最大的無政府人權組織)當志願者,他和其他很多志願者經常給伊朗、阿富汗等世界其它人權迫害的地方寫信。他還告訴我不管是學業上還是營救母親的事情上有需要幫助的都可以儘管找他。就這樣,在我沒來得及插嘴說幾句話的境況下他就已經表現出了對我極大的支持和願意幫助的態度。事後,我給另外一位主課教授也講了我們家的事。兩位老師都很有正念,他們給我簽署了支持信並幫我給議員寫信溝通我媽媽情況。後來我跟學校的學生會取得聯繫,他們都對我表現出了極大的同情,並以學生會的名義幫我給加拿大總理寫信。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在畢業前又拿到了一個最佳動畫獎。我曾在前一年的動畫項目中獲過獎,但那是投入千辛萬苦得到的。我還曾開玩笑的幻想如果我連續兩年都能獲獎那就太完美了,但我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這次的課程內容更加艱難,篩選出的學生基本都比我厲害,剛開學我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能力不足,更別提我大量的精力還忙著做營救母親的事。所以我得知自己居然又獲獎了的時候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反覆確認了好幾遍。儘管兩位老師都說他們無法決定評獎,但我知道這裏面一定是他們對我的鼓勵。我給每位老師都發去了感謝的郵件,在心中祝福他們能有美好的未來。
另一件讓我印象很深的就是我被邀請參加了在北灣的法輪大法洪傳三十週年的升旗儀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加拿大的政府官員。這位市長非常高興他所在的城市能一起慶祝法輪大法日,他來到現場朗讀賀信並跟我一起把大法的旗幟升向天空。這位市長非常同情我媽媽被迫害的事情,升旗結束以後他熱情的招待我們到他的湖景辦公室參觀,甚至還拿出了象徵他神聖權力的項鏈為我戴上並和我們一起合影。
同樣是大國政府,加拿大議員們對大法表現出的尊重和支持讓我第一次親身感受到了這樣巨大的差距。
在營救過程中,我為加拿大人民所展現出的正念感到高興,我知道這是海外同修幾十年不斷的講真相所帶來的局面。以後在海外我會努力做好!謝謝大家。
註﹕
[1] 李洪志師父著作:《轉法輪》
[2] 李洪志師父著作:《各地講法五》〈二零零四年美國西部法會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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