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家可歸
在「真善忍國際美展」裏,有一幅畫,叫「無家可歸」:一個小女孩放學回家,卻被關在門外,沒人給她開門。
繪畫:無家可歸(真善忍畫展作品) |
那天在家看「真善忍國際美展」的介紹視頻時,我一直在流淚,當看到「無家可歸」這幅畫的時候,我的情緒完全失控了,再也看不下去,躲到被子裏失聲痛哭。因為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放學苦苦等待父親來接自己回家。在所有人都被接走,偌大的學校空無一人,不得不自己第一次獨自憑著記憶走回家,焦急中,迫切的敲門,呼喊,卻沒有人響應……
我兩歲的時候,父親走入了大法修煉,並帶著我一起修煉。每次父親帶我打坐時,盤腿,對年紀小小的我,是很容易的,毫不費勁的就能把兩條腿都搬上去。可是不到十分鐘,就開始坐不住,疼的齜牙咧嘴。我總是把眼睛睜開看看爸爸,看到他一動不動的坐著,一點都不知道我在晃來晃去。親戚從房門口路過時,都會和我相視一笑,覺的我很淘氣。打完坐,腳掌會變成紫色的,我就和爸爸比誰的顏色更深,誰更疼,吃的苦更多。
爸爸會去家門口的廣場上和大家集體煉功。他說,他當時會帶我一起去,可是我卻不記得了。我倆也去和很多同修一起看師父的講法錄像。那時覺的時間很長,坐不住,總吵著問爸爸,啥時候結束?啥時候回家?爸爸都說,再坐一會兒。
父親每天都帶著我學法。我坐在父親的懷裏,和他一起讀著他手上的書。有時候我淘氣,拿著書故意把胳膊伸直到最長。隔太遠了,父親看不到字,就會說,看不到字啦!我就覺的很好笑,因為我看的很清楚。那時候最喜歡學師父的《洪吟》了,因為很快就學完了,如果學《轉法輪》就要坐好久,很多道理我也聽不懂,可是《洪吟》中的詩詞我那時候是能懂的。所以裏面的每一首詩都會背,很親切,熟悉。父親總是念明慧網上的文章給我聽。我相信裏面那些神奇的故事,也相信師父。比如,聽到常人說,石頭沒有生命,我當時感到匪夷所思,怎麼會沒有生命呢?明明是活的呀。
那時對我來說,世界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沐浴在法光之下,溫和的成長著。
在我六歲放學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樣在教室窗外的一排家長裏找父親的身影,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當時覺的很奇怪,因為父親總是早早的就在教室外等著我下課了,和我一起走回家。我站著等了半天,站累了,就坐在操場的草坪上了。可草坪卻是濕的,把我的褲子都弄濕了,很不舒服。
我靜靜的看著學校裏來來往往的人漸漸變少,再看著學校從稀稀拉拉幾個人變成空無一人。我想我大概是做錯甚麼事情了,爸爸不喜歡我了,所以不願意來接我了。沒辦法,我只好憑記憶自己找回家了。回家的路上,還想跟爸爸說,我能自己走回家了,長大了,爸爸就會誇我了。
到家門口,我不停的敲門,可沒人給我開門。我反覆喊爸爸,思考自己到底又怎麼淘氣了,哪裏做錯了,對爸爸說,我知道錯了,給我開門吧,求求你了。
不知喊了多久,我放聲大哭,對著鐵門絕望的喊,爸爸,我要上廁所,憋不住了!樓下的阿姨上樓找我好多次,說,你去我家上廁所吧?我倔強的搖頭,因為我害怕如果我離開了,爸爸開門的時候我會不在。
天空從亮變暗,從白天變成黑夜。感覺那一晚是永恆的長度,在記憶中烙下疼痛的血印。當天空變的漆黑一片時,親戚把我領到了外公外婆家。我聽到親戚們在我面前,對父親毫不客氣的責備,聽他們的談話,知道父親現在遇到危險,被關到監獄了。
當時很害怕,不知道為甚麼我的父親在一夜之間離開了我,不知道父親還要不要我,甚麼時候回來,不知道為甚麼我的父親在親戚的口中是那樣的,不知道為甚麼親戚看我的眼神是那樣的。那天晚上睡不著覺,在被窩裏一遍一遍的哭泣。
想著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和對父親的想念,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不和人溝通。活潑的我開始變的沉默寡言。我感覺沒有人能理解我,如果身邊至親的親戚尚且如此,這世界上還有誰不會傷害我和父親呢?所以從此我變的安靜、怕生。有的人怕蟲子,怕黑夜,怕鬼等,可是我怕的卻是人。見到人,我就覺的很恐怖,不敢跟陌生人說話。
寄宿在親戚家的那段時間,聽鄰居說,看我每天頂著雞窩頭,真恨不得在我頭上抓兩下。在學校,老師總要家長檢查作業以後簽字。外公冒充我爸爸,簽上我爸爸的名字。看到我爸爸的名字的那三個字,我心裏很矛盾。很喜歡這三個字,盯著看了好久。可是又想到師父告訴我們真善忍,不明白外公為啥這樣撒謊。現在回想起來,大概外公是為了不讓老師知道父親當時的遭遇吧。
外公家很熱鬧,每天有來來往往的人,都會問我一些問題,或者對我說幾句。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管是以可憐同情的目光看著我,還是以鄙視不解的眼光看著我,我都感到一種威脅和傷害。封閉的自我,和無法內化卻又不可言說的境遇,讓我從小小年紀就變的懦弱。知道大法是好的,師父是好的,父親是好的,那些人是錯的。可恐懼卻讓我沒有辦法坦承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過了些日子,聽到了父親回家的消息。他從未給我講過一句他自己的經歷,可是我會上明慧網了,能看到明慧網裏講述的惡黨對大法弟子的種種迫害,我心裏面都明白。每每看明慧網講述同修遭遇的迫害,因為未知,我都會想想父親是否曾經經歷這種迫害。我沒跟爸爸提這件事情和我的心情。只是心照不宣的知道我們沒有錯。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們相信師父,我們是好人。
沒想到不到短短一年,這樣的事情又重複了。沒有人送我上學,接我回家,我獨自一人上學放學,自己做作業,自己睡覺,而不是在聽著爸爸讀明慧網的故事的聲音中睡著。我記得,後來爸爸回家的時候,臉上全部都是鬍子。我其實心裏面很高興爸爸回來了,但那時家裏人很多,怕生的我不敢靠近,眼睛看著窗外,背對著爸爸站著。爸爸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裏,然後把我放到他腿上,讓我坐著了。那個動作讓我在心裏面憋了很久的苦悶和孤獨,瞬間消失了。
小學的時候,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幾次,讓我養成條件反射。有時爸爸開會,有事情,接我時會遲到一點,等待的過程中,心裏會回憶那潘多拉盒子一樣,平時被關起來不敢打開的種種,擔心爸爸又遇到危險了,擔心他不會來接我了。每次爸爸姍姍來遲時,壓力使我對他大發脾氣,哭著質問他為甚麼要這樣對我?爸爸總是跟我道歉,耐心的跟我解釋。
爸爸被非法關在監獄的時候,給我寫過一封信。說他很想我,要我做一個好孩子,等他回家了,帶我去河邊盪鞦韆。我每天都把這封信帶在身邊,看了無數無數遍。那時候的我已經不會主動跟人溝通了,別人說話,我就聽著,大部份時間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沉思中屏蔽著外界的聲音。
同學看到我總拿著信發呆,燃起了好奇心。有一次,看到盪鞦韆這一段,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被同學們看到了,信就被同學們搶過去了。他們讀了以後問我,你爸爸呢?我說,我爸爸在監獄。他們問,你爸爸是壞人嗎?怎麼會在那裏?發生甚麼事情了?我愣了一下,拿回信,不再與他們交談。小時候的經歷讓我像刺蝟一樣,敏感,怕傷。
有時候為了躲避迫害,父親會流離失所。看到他背著一個小包包準備出門,我滿屋子找東西,絞盡腦汁的想他可能在外面會需要些甚麼。我遞給爸爸一瓶水,爸爸說,哎呀,我都忘記帶喝的了,讓我高興的不得了,因為爸爸可以不怕口渴了。我不知道他會去哪裏,甚麼時候回來。不知道他會吃甚麼苦,就是覺的,只要他安全,就算父親短暫離開我,我也不太難過。
童年就是在這種雙重人格下度過了。父親在的時候,他樂觀,正面的空間場影響著我,我也活潑,開朗,無憂無慮,樂觀,開心;父親不在的時候,孤立無援的我和世界脫軌,消極,負面,憂鬱,孤僻,極端。
二、迷失的孩子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母親帶我來到海外。跟父親這一分別,就是五年。這五年,母親不讓我接觸大法。我用母親的計算機打開《轉法輪》。母親看到瀏覽紀錄,罵了我一下午。當時看到母親臉上扭曲的表情和惡狠狠的模樣,我很害怕,書也不敢看了。走在唐人街上,老奶奶發給我大紀元的報紙。因為親切,我忍不住接了。可是知道如果帶回家,媽媽會破口大罵,出於害怕,我帶著沉重的愧疚,偷偷將報紙扔了。
我的雙重性格變的只剩下自閉的那一面。五年的時間,很少開口說話。從來不主動跟人說話。我要買東西,或者需要甚麼,都是跟媽媽說,媽媽再替我轉述。別人主動跟我交談時,我都會把頭扭到一邊,不予回應。無數次,我站在馬路上看著車輛,想著要不要結束自己苦悶的生命,無數次,我在被窩裏,把枕頭哭濕了才睡著。我的心裏是古怪、自私、自我、扭曲和自憐。抑鬱和孤單控制了我,讓我感受不到任何快樂。每當我走不下去的時候,我會想起師父說的:「自殺是有罪的。」[1]每當我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的時候,我腦袋裏就會背起《洪吟》裏面的詩句──這一絲曙光,牽著我和大法的緣份。
期間,媽媽給我們全家申請移民。父親因為被迫害拿不到護照,也因為媽媽在移民申請表上寫了父親曾在監獄被關押,移民遲遲沒批准下來。為了順利移民,媽媽開始逼爸爸和她離婚。爸爸卻不同意。我想,他應該是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的吧,儘管媽媽的表現一直以來都是脾氣不好,粗暴,無禮,不通情達理。
媽媽開始反覆問我同樣一個問題:選爸爸還是選媽媽?我跟她說,我不知道,沒辦法選擇,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她每問一次,我都要思考好久,因為這個問題無解,可我又必須要想出一個解決方案。最後我對她說:「我選擇爸爸。」她不顧我和父親阻攔,去法院遞交了離婚申請。法院將我判給了她,隨後移民很快也辦下來了。
從此,看到完整家庭的孩子,我都會羨慕。我的記憶裏已經沒有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面的回憶了。能記得的就只是小時候媽媽因為爸爸修煉,對他發脾氣,拿刀子劃傷爸爸的手,爸爸的手上流了很多血。媽媽因為爸爸出去學法,晚上回來敲門,一開門就把我夜壺裏的尿倒在爸爸頭上。我和爸爸把門鎖上在房間裏面煉功,媽媽聽到音樂,不停的吵嚷,敲門,衝進來對著爸爸就是劈頭蓋臉的辱罵。
我對媽媽說,母親是坤,父親是乾。你這樣的讓家庭破裂,讓我比別的孩子少了一半的愛。我沒有別的孩子開心,我渴望有完整和溫馨的家庭。
在境遇下,我離開了大法,迷失和墮落。直到初中的某一天,我在上學的路上,突然看到從地面到天空,有幾座巨大的佛像,布滿了視線。當時看呆了,不敢相信。走了好長一段路,那巨大的佛像還在那兒。我體悟到佛法的神奇和慈悲。放學後,我到學校附近的圖書館裏的計算機上打開了《轉法輪》。看到「真正往高層次上帶人」[2]這一節的時候,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因為裏面的每一句話我都不記得了,我變成了常人以後,幾乎失去了所有對大法的記憶。可是打開《轉法輪》看時,小時候看了無數遍的文字又從新出現在眼前。看到師父講:「你要修煉我可以無條件的幫你。」[2]我感到師父很不容易,流下了感恩的淚。
因為我那時性格太怪異了,所以心性的起點很低。在大法中,我的性格一點一點的扭轉過來。
現在,我已然長成大人,總聽到身邊人說,看你現在這麼活潑,開朗,健談,一點都看不出你以前有自閉症的痕跡。那是因為大法不停的讓我看到自身不符合宇宙特性的地方,看到自己的不足,歸正著我的思想和行為。
剛剛開始的時候,是從一個壞人變成一個好人,我下定決心,一定要離開媽媽,因為我跟她過的太痛苦了,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活下去的支撐。媽媽強迫我跟著她,不讓我跟著爸爸。我就用強硬的方式,每天不是撞牆就是撞電線桿,每天晚上都大聲痛哭著睡著,逼的她不得不給我買了張機票回國了。當時的心性並不知道以德化怨,只知道以惡制惡。
三、回到父親身邊
在完全和社會脫軌,不和人接觸的那五年,讓我變的不諳世事,一點都不懂的怎樣跟人接觸、相處,就算身邊的親人也是。回去以後,跟著爸爸。在學校裏,我飛揚跋扈,任著自己的性子,看誰不爽就對他扔東西,在同學座位上倒水,或者踢別人。晚上也總在外面玩到很晚,不回家。在學校裏,同學們都很怕我,當面都說我脾氣不好。在家裏,親人們都覺的我很差勁,做的事情不可原諒,在背後議論我。
可是爸爸卻和所有親人不一樣。不管我多麼差勁,他卻不以惡的方式批評或者指責我,而是帶我一起學習《轉法輪》,用他的善引導我。慢慢的,我的性格發生了變化。剛回國時,奶奶嘮叨我,我都是毫不客氣的大聲頂回去,弄的奶奶又生氣,又無可奈何。可是學了一段時間的法以後,我對奶奶就很尊敬了。我去外面看到好吃的,會想要買給奶奶吃,尤其是奶奶喜歡吃的甜食。跟奶奶交談時,也是想辦法讓她開心。陪奶奶打撲克牌時不是總想贏她,而是時不時故意輸給她。我對她的態度從強硬變的溫和,奶奶也從暗自嘆氣、嘔氣,到變的對我放心,欣慰。
那時候跟父親一起學法,其實並不懂的怎麼向內找,也並沒有明白修煉的意義。只是每天晚上下了高中晚自習,就熬夜跟著父親一起學法。學完法後,再聽父親在我床邊讀明慧網上的交流文章,等我睡著後,他再關燈離開。
剛開始的時候,父親說的很多話我都不理解,比如父親跟我說共產黨不好,就不太明白為甚麼共產黨是壞的?我的腦子裏會回憶起小時候看的抗日電視劇,就對說共產黨不好這個說法比較排斥。後來我和父親一起看《九評共產黨》,我震驚了,原來它是這樣邪惡的!比如,吃人肉的行為,比如故意在小孩面前殺人從而讓小孩子對殺人麻木,比如騙知識分子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卻秋後算賬,等等,很多歷史都是我這個年紀的人從來沒有經歷、也從未聽說過的。
還有,父親讓我看神韻。他說,他每看一遍就純潔一遍。我當時很不相信。習慣了聽流行歌曲的我看著戲曲般的節目,看了一會兒就跑去看綜藝節目了,感受不到父親說的神奇。可是隨著修煉,我越來越喜歡看神韻。那時候大陸還有神韻的光盤,我一口氣把好多年的神韻晚會光盤都看完了。那時候還說不上為甚麼,就是喜歡。音樂、舞蹈、美聲,還有裏面的故事,讓我的內心覺的踏實,平靜和美好。
在國內,由於小時候的陰影,和父親在家學法時,我總是會害怕門會突然被踹開,然後壞人會衝進來。或者父親不在家時,我也會擔心他遇到危險。隨著學法,我意識到一定要講真相,因為師父講救人的語氣很迫切。可是「怕」這個物質牽絆了我。我總是做噩夢,夢到警察來抓我和爸爸。慈悲的師父在夢境裏面都會保護我們:我和父親從來沒有遇到過實質性的危險,警察會找不到計算機,找不到書,也找不到騎著自行車在街道上躲避危險的我們……可是每次醒來,這種害怕卻不會消失。我從來沒有對父親說過我心中的怕,我只是對父親說,我想去國外。
自己獨立在國外,卻慢慢被常人中的「幸福」假相所迷惑。我又忘記了《轉法輪》裏的內容,做的很多事情都不道德。在我的心性降到這種程度的時候,師父卻還沒有放棄我。
四、噩夢重演
在我讀大三,臨近期中考試的時候,媽媽突然打來電話說,「你爸爸被抓了。」當我聽到這句話時,忍不住嚎啕大哭。我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裏,也不知道他在經歷怎樣的折磨,不知道他會被關多久,會不會再見到他,再聽到他的聲音。我給奶奶打了個電話,本來想安慰奶奶的,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在電話裏面放聲痛哭。反而是奶奶反覆的嘆氣,不停的跟我說,「別哭,別哭……」
我當時覺的天都塌了,渾身控制不住的抽搐,顫抖。那時是半夜。我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裏。我跑到客廳裏面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到哭不出聲音來了,我給一位韓國的留學生同學發短信,說我爸爸被抓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同學說,「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法輪大法』,上面有我們這個城市的負責人的聯繫方式,你要不要聯繫一下他們,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你?」我當時給學校的教授和警察發了求救信,希望他們能幫我救救父親,把他帶到國外來。雖然已經過了凌晨,教授立刻打來電話說,你現在趕快回到你親人身邊去,不要一個人待著。第二天,學校的警察也回信了,說這是國際的問題。雖然很替我難過,但他們也幫不了我。
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其實我心裏面是很需要和依賴父親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想,小時候父親被抓的時候,我從來沒有站出來為他說過任何話,把情緒和思想都藏在了心底。這次,我要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
那時候我已經脫離了大法,沒有甚麼同修的聯繫方式了。在手機裏翻到一個曾經在唐人街一起值班的同修的號碼,跟她說,我父親被抓了,能不能到大組學法的時候幫我說一下,讓大家幫我救救他?她說,「我不能替你說。這件事情你必須自己說。」
我去了大組學法,上去說的時候,忍不住哭了。因為坐在我面前的這麼多人都能自由的學習《轉法輪》,而我的父親只是因為有勇氣去說一句真話,去起訴江澤民,就要被綁架和迫害,我當時感到很痛苦,心裏面的壓力無法排遣,就是恨,記恨那些傷害我父親的壞人。
我給迫害我父親的610組織打去電話。可收到的答覆卻是對我的威脅,說讓我不要接觸煉法輪功的人,不然會影響進出國門。我跟他們講道理,說有案必立的事情,可是他們卻不聽道理,就像被洗腦了一樣一直誣蔑法輪功,思維方式沒有正常人思考的理性和邏輯,很難溝通。
後來才得知,父親被關在洗腦班的時候很多天都不讓睡覺。我感到很痛苦和心疼。因為我試過看自己能多久不睡覺,想知道父親經歷的到底是怎樣的折磨,可是就算一天不睡覺都很難受,堅持不了,更何況是那麼多天呢!得知這個消息以後,我心裏面的苦悶和抑鬱難以言表。
五、昇華
想不到父親會在我大三的時候再一次遭受迫害,想不到因為這次迫害我再也不能回國看父親,父親也不能出國。父親被關押時,曾被威脅:如果我回國就會傷害我,所以父親嚴厲告知我以後不要回國。
由於父親被迫害,我從新接觸大法。後來父親被釋放了。可是為了讓父親在國內能夠安全,我開始在學校裏面放真相電影,並參加我們這個城市的講真相活動。我憋著一股勁就是想要迫害結束,想要壞人被繩之以法。
通過學法,我的性格又開始變的開朗和愛笑,因為我明白了修煉的結局是快樂的,迫害只是一個過程。每次神韻表演的最後,修煉人都成了神,所以這個迫害是短暫的,而我之前卻一直只把它當成一個悲傷的故事。可是每次講真相的時候,只要談到父親的遭遇,我內心卻還是對壞人怨恨。當時只是從修煉的角度明白了修煉的目標是要成神的意義,卻並不理解為甚麼迫害這麼殘忍的事情要發生在我的親人身上。
繪畫:迫害中的堅定(真善忍美展畫作) |
今年,我所在城市舉辦了真善忍美展。作為義工,我給來看美展的常人講解美展裏的畫。其中一幅畫叫「迫害中的堅定」。畫中的一個女孩子被鐵鐐吊在監獄的鐵欄杆上,胸前的鐵鏈上掛了五塊磚。我對參觀的人說:「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和我年紀差不多大,她被吊了很久了。鐵欄杆上的血手印,代表她之前是抓著那個鐵欄杆的,她抓不住了才呈現現在這個姿勢的。你看她的手都腫了。她身上還有被別人踢過的腳印。她胸前吊的磚頭都裂開了,說明那個磚頭不是一個一個放上去的,而是狠狠的砸上去的。她腳底被撕碎的紙片就是警察讓她寫的不修煉法輪功的保證書,她不願意簽字,就給揉碎了。雖然她經歷那麼沒有人性的事情,但是她的眼神裏沒有恨,她的眼睛看著迫害她的人,可是她的神情卻是無悔、純潔、堅定和可憐對方。」
當說到這裏,我第一次自己感受到了畫裏面的女孩子的那種境界。原來更高的境界是不去恨那些迫害我們的人,而是這樣的。我以前只是在明慧網上看到過這樣的故事,自己卻從來沒有親身感受過,當時覺的很美好,原來這就是善的力量。
一年一度闔家團圓的中秋節到了,我盼望、等待過一個和父親團聚的歡樂的中秋節。
註﹕
[1] 李洪志師父著作:《悉尼法會講法》
[2] 李洪志師父著作:《轉法輪》
English Version: http://en.minghui.org/html/articles/2019/10/21/18042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