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的故事(三):初封於陶 改封於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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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零九年三月三十一日】帝嚳在位七十年,享壽一百歲。過了七個月,群臣恭奉梓宮,葬於頓丘台城陰野之狄山。照地理上考起來,帝嚳的墳共有三個,一個在此地,一個在河北高陽縣,一個在陝西略陽縣。三個之中,以在此地的為真,其餘兩個都是假的。大概古聖王功德隆盛,他死了之後,百姓感激思慕,大家商量另外假造一個墳墓,以作紀念,這是常有之事。所以伏羲氏、黃帝軒轅氏的墳都有好幾個,就是這個緣故。

且說帝嚳當時怎樣的葬法呢?原來古時帝王葬法與常人不同,他的墳墓叫做陵,陵是高大如丘陵的意思。它的裏面有房,有戶,有寢室,有食堂,彷彿與生人的家庭無異。這種制度,大約還是事死如事生的意思。帝嚳雖是個崇尚節儉的君主,但是禮制所在,亦不能不照樣的做,不過稍為減省一點罷了,但是終究費了好幾個月的工程方才辦妥。在這好幾個月當中,群臣送葬監工,不免紛紛議論,對於帝嚳的死,都有點懷疑。因為帝嚳近年求仙訪道,非常誠切,看他的精神態度,又確係漸漸返老還童,何以忽然得病,終究不免於一死?有的說神仙之道,究竟虛無漂緲,靠不住的。有的說帝嚳功候未到,大限已到,所以無可逃的。有的說成仙必定要有仙骨、有仙緣,大概帝嚳對於這兩種都沒有的緣故。有的說帝嚳既然有志求仙,應該拋棄一切,攝心習靜,練養功夫,方才可以得到效果,不應該東巡西狩,勞精疲神,以促年齡的。一時眾論紛紜,莫衷一是。

後來直到夏朝中衰的時候,有一班強盜發掘帝嚳的墳,但見裏面空空洞洞,一無所有。就是棺材裏面亦沒有屍骸的痕跡,只有一把寶劍在北面寢宮之上,看見有人進去它就發出聲音來,彷彿龍吟一般。一班強盜嚇得魂不附體,不敢上前。後來又邀了許多人再走進去,那一把寶劍已不知所往了。這才知道帝嚳的死並非真死,是個屍解,就是寧封子教他的脫胎換骨方法,於是這重疑案方才明白,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帝嚳安葬之後,大眾回到亳都,那時距離帝嚳的死期差不多要兩年了。又過了幾月,堯的長兄摯服滿之後,就出來行即位之禮,親攬大政,於是從前單名一個摯字的,以後便改稱帝摯了。

帝摯這個人,從前說過,是個長厚無用的,假使有好好的人才去輔佐他,未始不可以做一個無毀無譽的君主。可是他從小就結交了幾個不良之人,一個名叫驩兜,是黃帝兒子帝鴻氏的子孫。他這個人秉性兇惡,專喜做一種盜賊殘忍的事情,又最喜和那種兇惡的人相結交,後世史家有五句話語批評他,叫作:掩義隱賊,好行兇德,丑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照這五句話看起來,這個人的不良已可概見,所以當時的人給他取一個綽號,叫作渾敦。

渾敦亦叫渾沌,有兩個意思:一個是中央之神,無知無識,無有七竅,是個不開通的意思。一個是惡獸的名字,這惡獸出在崑崙之西,一名無耳,又名無心,其狀如犬,長毛而四足,似羆而無爪,有目而不見,有兩耳而不聞,有腹而無五臟,有腸直而不旋,食物經過,空居無當,乍尾回轉,向天而哮。遇有德行之人,往往抵觸之;遇有兇惡之人,則往往憑依之。如此一種惡獸,給它取這個綽號,就比它是個渾敦了。這個人,帝摯卻和他最要好。

還有一個,名叫孔壬,是少吳氏的子孫。他這個人比驩兜尤其不良,外面巧言令色,非常恭順,極像個善人,但是他心裏卻非常刻毒。後世史家亦有五句話語批評他,叫作:毀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回,服讒搜匿,以誣盛德。照這五句話看起來,驩兜的不良不過壞在自己,他的不良,並且害及善人,豈不是比驤兜還要不良嗎!

所以當時的人亦給他取一個綽號,叫作窮奇。窮奇也是個惡獸之名,出在北方一個蜪犬國之北,其狀如虎而有翼,能飛,渾身蝟毛毿毿,足乘兩龍,音如嗥狗,最喜吃人,能知道人的言語。看見人在那裏爭鬥,便飛過去吃那個理直的人;聽見有秉忠守信的人,它就飛過去咬他的鼻子;看見一個兇惡的人,或者是做一件惡逆不善之事,它就咬死了野獸去饋送他,彷彿是敬慕他、獎賞他的意思,你想這種獸兇惡不兇惡!還有一層,猛虎的吃人是從腳上先吃起的,吃到兩耳,它知道是人了,它就止住不吃,可見猛虎雖毒,還有仁心。至於窮奇的吃人,是從頭上吃起,更可見它比猛虎還毒。孔壬得到這種綽號,他的為人更可以想見。

還有一個,名字叫作鯀,是顓頊帝的兒子,和帝摯正是從堂叔侄。他的做人,並沒有怎樣的不好,不過自以為是,剛愎得很。後世史家亦有六句話語批評他,叫作: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捨之則囂,傲很明德,以亂天常。照這六句話看起來,雖則沒有同驩兜、孔壬那種兇惡,但是這種態度脾氣,人遇到他總是懼怕厭惡的,所以當時的人也給他取一個綽號,叫做禱杌。禱杌也是一個獸名,不過可以兩用,有的說它是瑞獸,商之興也,禱杌次於丕山,是當它作興王之瑞,如麒麟、騶虞一類的看待。但是給鯀取綽號的,卻指它是個惡獸,何以見得呢?因為禱杌這個獸生得非常兇惡,形如猛虎,渾身犬毛,長有二尺,而且人面、虎足、豬牙,尾長一丈八尺,生在西方荒山之中,最喜歡攪亂一切,所以它的別名又叫作傲很,又叫作難馴,豈非亦是一個惡獸!鯀的性情有點和它相像,所以人給他取這個綽號,一定是惡獸的意思了。

過了幾月,金正該以老病逝世,大家商議繼任之人。帝摯道:「朕意中卻有三個人,一個是驩兜,一個是孔壬,一個是鯀。這三人都是帝室懿親,而且才德兼備。朕想在這三個人之中選一個繼金正之職,汝諸臣以為何如?」火正吳回首先站起來說道:「這三個人雖則是懿親,但是平日性行不良,大不理於眾口。金正一職,繫股肱之臣,非常重要,如果叫他們來繼任,勢必大失天下之望,臣謹以為絕對不可。」

帝摯聽了,非常詫異,急忙問道:「這三個人向與朕要好,他們的德行朕所素知,汝說他們性行不良,又說他們大不理於人口,不知何所見而雲然?朕實不解!」火正道:「這三個人是有名不良的。驩兜的綽號叫渾敦,孔壬的綽號叫窮奇,鯀的綽號叫禱杌,人人皆知,帝可以打聽。假使他們果然是有德行的,那麼天下之人應該歌頌讚美,何以反比他們是個惡獸呢!

帝只要從此一想,就可以知道了。水正熙接著說道:「人君治理天下,以精勤為先,臣等前日拿了這個道理向帝陳說,蒙帝採納,十餘日小早朝晏罷,不憚辛勞,可見帝德淵衝,虛懷納諫,臣等無任欽佩,哪知後來驟然疏懈了。臣等懸揣,必有小人在那裏蠱惑君心。仔細探聽,知道這三個人常在那裏出入宮禁,料必是他們在帝面前蠱惑了。蠱惑君心之人,豈是賢人!所以照臣熙的意思,這三個人不但不可以使他繼金正之職,還要請帝疏而遠之,或竟誅而竄之,方不至於為帝德之累。臣言戇直,但發於忠誠,還請帝三思之。」

帝摯未及開言,土正又接著說道:「古人有言,親賢人,遠小人,國家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人,國家所以傾頹也。先帝當日與臣等講求治道,常常提到這兩句話,又談到共工氏誤在浮游手裏,未嘗不為之嘆息。可見親賢遠佞,是人君治亂的緊要關頭,最宜注意。不過奸佞小人他的那副相貌,他的那種談論,看了之後,聽了之後,非常使人可愛可信,一定不會疑心他是奸佞小人的。古人有言『大奸似忠,大詐似信』,這種地方,還請帝細細留意,不可受他們的愚弄。臣等與這三人並無仇隙,因為為帝計算,為天下百姓計算,這三個人斷斷乎用不得的。」帝摯本來是一團高興,受了三兇之托,一心一意要想給他們安插一個位置,不料被諸大臣這麼一說,而且越逼越緊,不但不可用,並要加以誅竄,當下不禁呆住了。

沉吟了一回,才說道:「那麼金正之職何人可以繼任呢?

司衡羿在旁即說道:「以老臣愚見,無過於堯。不但是帝的胞弟,而且是大家佩服的,帝以為何如?」帝摯道:「好是好的,不過年齡太小呢,恐怕不勝任。」羿道:「老臣看起來,決不會不勝任。從前先帝佐顓頊,顓頊佐少昊,都只有十幾歲,這是有成例可援的。」帝摯道:「雖然如此,朕終不放心,且再說吧。」水正、土正同聲說道:「司衡羿之言甚是,帝何以還不放心?」帝摯道:「朕總嫌他年紀太輕,既然汝等如此說,朕且先封他一個國君,試試看吧。當初顓頊任用先帝,朕記得亦是如此的。」火正道:「既然如此,請帝定一個封地。」帝摯道:」朕前年奉先帝梓宮安葬,曾走過陶邑,那地方甚好,又近著先帝靈寢,離亳都亦不甚遠,封他在此地,汝等以為何如?「諸大臣都稽首道:「帝言甚善。」於是就決定封堯於陶,擇日再行冊命之禮。

帝摯是為三兇所蠱惑的人,下令冊封弟堯於陶,即日就國,其餘帝子亦均令其出宮居住。諸大臣雖則覺得這個命令來得太兀突,但是從前頗有成例,而且是他的家事,不是國事,因此不好進諫,只能由他去吧。於是堯奉了慶都,先往陶邑而去。

陶侯堯自從亳邑出封之後,在他的國裏任賢用能,勤民恤下,幾年功夫,將一個陶國治得來非常之好,四鄰諸侯無有一個不佩服他。他所最注重的是農事,遣人到亳都去,將姜嫄、簡狄兩個母親,並棄、契兩個兄長都接了來住在一起,就叫棄做大由之官,管理全國農田之事。一日,正在聽政,忽報亳都的司衡羿同逢蒙來了。堯與羿本來要好,又兼羿是先朝的老臣,慌忙出門迎接。坐定之後,堯問他何日出都、有何公事。羿聽了,搖頭嘆息,就將近日朝廷腐敗的情形及自己發憤辭職的經過統統說了一遍。堯亦嘆息不置,就留羿住下。

次日,設宴款待,叫了許多朝臣來作陪客,羿一一見過。內中有個白髯老者,骨格不凡,陶侯堯待他亦非常敬重,親自替他布席,請他上坐,又親自給他斟酒獻菜。羿看了不解,忙問何人。堯道:「這位是務成老師,名字叫跗,說起來司衡想亦是知道的。」羿吃驚道:「原來是務成老先生嗎?某真失敬了。」說著,慌忙過去向務成子行禮道:「適才失敬,死罪死罪。」務成子亦還禮不迭,謙謝一番。羿道:「從前某得到一個可以避箭的藥方,在顓頊帝討伐共工氏的時候曾經用過,大大的收了功效,據說就是老先生發明的。當時某極想拜謁,以表感謝,苦於不知道老先生的住處。後來尋仙訪道,跑來跑去幾十年,又隨時探聽老先生消息,終究沒有探聽到,不想今日在此處相見,真是三生之幸。」務成子道:「那個方藥不過區區小技,何足掛齒。就是沒有這個方子,以老將的威武還怕破不來那共工氏嗎?老將歸功於某的這個方藥,未免太客氣了。」

羿又問道:「老先生一向究在何處?何日到此?」務成子道:「某一向只是遨遊,海內海外並無定處,前月偶爾到此,承陶侯殷殷招待,並且定要拜某為師,某不好過辭,只能受了,計算起來,亦不過四十多天呢。」兩人一問一答,漸漸投機,羿無事時,總來找務成子談談,好在務成子亦是個並無官守的人,正好和羿盤桓。

一日,陶侯忽然奉到帝摯的冊命,說道改封於唐,亦不知道是甚麼原故,只得上表謝恩,並即日預備遷徙。可是那陶邑的百姓聽見了這個消息,頓時震動得不得了,一霎間扶老攜幼,齊來挽留。陶侯一一好言撫慰,並告訴他們這個是君命,無可挽回的。眾百姓聽了,亦無可奈何,但只是戀戀不捨。到了陶侯動身的那一天,差不多全邑都跑來走送,而且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十里之外,經陶侯再三辭謝,方才哭拜而去。

這裏陶侯奉了姜嫄、簡狄、慶都及棄、契兄弟,又和務成子、羿、逢蒙等一大批臣子徑到唐邑。一切布置經營自然又要費一番辛苦。

(出自上古神話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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