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門者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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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日】一天,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說我原工作地的派出所和其它政府部門的四、五個人去找他和母親了,那些人說要見我。父親已經同意過一日帶他們來我的工作地找我。我當即斷然拒絕,說:「不見!」父親說,他們幾千里地跑過來,如果我就這樣不見是不行的。看我態度很堅決,父母又讓妹妹連夜開車載著他們從老家來到我工作的城市,試圖勸我。

在接下來的一天裏,我思緒翻湧,主要是有怕心。剛剛經歷幾年的牢獄之災,又在出獄的當天被他們堵住,說要帶我去別處談話,雖然由於家人的共同抵制,他們沒能得逞,但後來卻經常打電話給我年邁的父母。這一切給父母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記得那段時間,每次他們打來電話,我父親都心事重重,家裏一派沉重壓抑之氣氛。

我把這消息告知了十來個關係好的,或正義感很強的同學和朋友,有的同學對他們頻繁騷擾我非常氣憤,直接告訴我:「不要見,讓他們哪兒來的滾哪兒去!」也有的很溫婉的說可以見……眾說紛紜。說實在的,我並不是要別人告訴我該怎麼做,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才是告訴他們的初衷。

我知道怕是沒有用的,既然躲不過,那就面對好了,一切都有師父在管著,如果我不同意,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於是兩天後,我與父親和他們一行四人,在我工作地附近的一間茶室,聊了三個多小時。整個的過程比較輕鬆,就像和普通朋友談話一樣,大部份時間是閒聊,聊家常,聊他們的人生經歷……但也穿插著他們此行的主要目地。我把令我印象深刻的一些片斷寫出來。其中大部份是領頭人C和我的對話。

見面先是寒暄了一會兒,他們問我:「我們之間不是敵人吧?」我笑著說:「我們之間怎麼會是敵人呢?我也沒有敵人。你們來了,就都是我的朋友。」我心裏也真的沒把他們當成敵人或者是有意找我麻煩的人,所以整個過程我都是自然而然的一種樂呵呵的表現。

他們說,這次找我主要是有一個事情想和我核實。他們在海外某網上看到一篇關於我的報導,內容很詳細。他們懷疑這篇文章是我寫的,所以和我核實一下,問我有沒有在這個網上發表過文章。我說:「我不了解這個網,也從來沒有上過這個網,更不可能發表甚麼文章。」他們說:「既然不是你寫的,那你寫個保證:第一,保證那篇文章不是你寫的,你從來沒上過那個網,過去沒上過,以後也不會上,也不會在上面發表任何文章。第二,保證和法輪功……」我沒等他們說完,就打斷了他們的話:「第二點你們不要說了,這是不可能的。我牢都坐了,還會給你寫這個?」

他們問:「那第一個保證……」我說:「我也不會寫的。」他們問為甚麼不寫。我說:「我沒錯,保證甚麼呀?」

在我明確拒絕後,他們還是反覆說要我寫保證,看來這是他們此行的主要任務。我一看糾纏下去也不是個頭兒,就把話引開說:「如果一定要我說甚麼,那麼我只有兩點要求:第一,要求某某區法院和某某市中級法院撤銷對我的非法判決,我沒有罪,這是錯判!是冤案!」

C問我:「那你是不是還要申請國家賠償?」我說:「是。」他又問我想按甚麼標準申請。我說:「我說多了,也賠不起。就按法律規定,該怎麼賠就怎麼賠吧。」我又說:「如果你們一定要寫,就把我這兩條意見帶回去。」事實上,我還有第三條,就是要求徹查在對我的案件辦理中,各級公檢法人員的違法、犯罪行為。但當時因為有派出所的L,我不想觸及到他的負面因素,就沒當著他們的面說。C說:「你說的我們知道了。但檢察院和法院不歸我們管,我們也做不了主。我們只能是把你的想法帶上去彙報。」

在聊天中,他們說起天安門自焚。我說:「天安門自焚」是假的。C馬上嘲笑我,對他的同伴說:「她居然說天安門自焚是假的!」

我也覺的不可思議,這麼多年了,他居然不知道這個事兒。我對C說:「當然是假的。自焚案發生幾個月後,國際教育發展組織在聯合國會議上當著中國代表團的面公開指出──天安門自焚是中共一手導演的騙局。當時在座的中國代表團沒有反駁。還有,你看《焦點訪談》自焚錄像中的王進東,胸前和腿部的棉衣都被燒爛了,露出了裏面的肉,但他兩腿中間的塑料雪碧瓶還是完好的,他的頭髮和眉毛還是完好的,這正常嗎?」他聽了訕訕的,不自信的嘟囔了一句,就岔開話題了。

他們問起我為甚麼煉法輪功,我說:「法輪功好,我受益了。」我跟他們講了我修煉前後身體和道德的變化與提升。特別是當他們聽到,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公司掌管數億的資產,卻從未貪佔過公司一分錢財物時,異口同聲地說:「你真的太善良了。」

但是轉而他們就又說:「這也和法輪功沒關係呀,你父母也很善良。我們也很善良,我們也不貪佔呀。」我說:「我知道你們都很善良。也許你們也能做到這一點。不過對我來說,我能做到這一點卻是因為我修煉了法輪大法。否則,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如果沒有信仰的約束,我可能短時間能做到,但數十年不受周圍環境的干擾,堅持做到這一點,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的。」

他們說,既然國家不讓煉,就不要煉了。我說:「截至目前,在中國大陸沒有任何一條法律禁止人們修煉法輪大法,法輪功在中國一直是合法的。」我講了法律的相關規定和條文,並說:「其實在中國法律界,很多懂法律的人已經知道這一點了,所以這也是為甚麼這麼多年來,一直有很多律師在為法輪功學員做無罪辯護。譬如我們省的某某大律師,他可是全省甚至全國法律界的泰斗級人物,自二零一五年起,他就為法輪功學員做無罪辯護了。」C問:「那他有辯護成功(就是說不被判刑)的嗎?」我說:「目前還沒有。」他說:「那不結了嘛。」我說:「昨天沒成功,不見得明天不成功!現在不能行,不見得將來不能行!」我頓了一下,說:「我對我們的國家和民族還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一時間,他們沉默不語。

我向他們投訴說自己經常受到騷擾。我說我回原工作城市家裏,頭天到家,第二天當地社區幾個人就上門找我,又是錄像又是談話的;我回老家,在火車站又被阻擋住要搜東西,我不同意跟他們去小房間,他們就在候車大廳當眾搜我的行李。他們說,這個事他們不知道,不是他們讓幹的。

談話中,我告訴他們不要老打電話給我父親,這會給我父親造成很大的精神負擔。他們說:「我們每次打電話都是態度很好的,你可以問問你父親。」我說:「這我知道,我父親也說了你們態度很好。可是你們的身份和你們所說的事情,對他造成很大的精神負擔。我父親年紀大了,受不了你們總這樣。」

他們說我顏值很高,問我為甚麼不成家。我說:「我不想讓別人跟著我提心吊膽的!」他們很驚詫,互相對視一眼,說:「她很聰明,她甚麼都知道!」我說:「那當然了。在中國大陸這個環境,對法輪功的迫害情況你們比我更清楚,我修煉二十多年了,能走到今天不是憑一時感情上的衝動,特別是早期,所經受的艱難和困苦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既然知道自己選擇的路上隨時面臨著各種不易,又何必讓別人也跟著整天提心吊膽呢?」

他們說跟我聊的很好,以後還會經常跟我聯繫,還會來找我的。我說:「如果你們是以朋友的身份過來找我聊天,我隨時歡迎。如果是為了『工作』,我不歡迎你們過來,也別打電話給我。」

記不清甚麼緣由,我說到了下面這段話:「我相信我的父母也希望我成為一個品行高尚的人。我堅持修煉法輪功,是因為我受益了。舉個例子說,如果我是你的朋友,在我困難時,你幫助了我;而有一天,你受到周圍所有人的冤枉,大家都說某件壞事是你幹的,而我知道不是你幹的,你是清白的。那你是希望我像周圍人一樣,為了保住自己而落井下石呢,還是希望我把事實講出來?雖然我因此會受到一些不公的對待!我想你一定是希望我說出來真相。而我呢,從報恩的角度來講,我也一定要說出來,即使因此受到迫害,我也要講出來,因為你曾經有恩於我。中國人說:『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這是一個人最起碼的操守。」

在我說這話時,我一直盯著領頭人C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眼神變的很專注,也很複雜。我能感受到他受到了很大的震動。這是我事先沒料到的。所以這段話說完後我沒停止,又原樣把這段話加重複述了一遍。我第二遍話音一落,他說:「你可以走了!」

這下輪到我驚訝了,中間我已經數次提出工作很忙,想結束談話趕回去工作,他們都說沒聊完,再聊一會兒,以致我不好離開。這回他主動提出讓我走!我說:「好啊!那我就走了哦。」他很有力地,但是面帶笑容的說:「你說的不堅決!你應該大聲說:我走了!然後抬腳出門,頭也不回地、堅決的走出去!」

我心裏更詫異了,一瞬間也明白了些甚麼,便大聲的、堅決的笑著說:「我要走了!」他還是那種強硬的語氣:「不行,說得還不夠堅決!再堅決一些!」我又加重語氣說:「我走了!」他說:「走吧!」他讓他的下屬送我到茶館門口,談話到此結束。一場開始以為很難過的、不想面對的一群人和一件事,在我決心正面面對時,就這樣在看似談笑風生中過去了。

雖然坐了幾年牢,但我卻沒有對公檢法人員的恨,相反我覺的他們真的很可憐。就以L來說吧,當初是他帶十幾個人去我家抓我並抄家的。他和另外一個警察兩人,一左一右架著我的胳膊,把我從樓上架下來,我邊喊「法輪大法好!」邊側頭看他們,意外的看到架著我的L渾身抖的像篩糠似的,臉也扭曲變形。在派出所,我告訴他「國家公布的十四種邪教組織中沒有法輪大法」,並告訴他通過百度就能搜到,還跟他講「公務員辦案終身負責制」。下一次他單獨又來看我時,哭喪著臉跟我說,他不想抓我,他真的不想抓我,是上面某某某讓抓的。他邊說邊用手把那個人的姓劃在牆上讓我看。他還說,很佩服我的為人,希望能有我這樣的朋友,但是怕上面知道他一個邪黨黨員和法輪功學員是朋友。

當我冤獄期滿,去找他索要我的東西時,我一見面就對他說:「托你的……我被判了X年。」他說:「你不能這樣說,不是我判的。」我說:「是你帶頭抓我的吧?」他說:「不是我帶頭,是那個誰誰誰帶頭,他被調走了。」我說:「你說的那個人我沒見,反正我看到自始至終都是你帶的頭。」他前後四次否認。我想,作為他們來講,更悲苦吧,明知道我們是好人,明明心裏不想抓我們,或不想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但為了所謂的工作等等,違心的做著自己不想做的事,這才是最可悲的吧。也因此給自己造下了無邊的罪業等著未來償還。

而那個C,我想他之所以對我最後那段話感到震動,誰說不是因為在他的身邊,擁有這樣品行的人太少了呢?見慣了太多的爾虞我詐,為了利益的勾連,互相傾軋,誰不希望自己身邊都是些品德高尚、知恩圖報、不落井下石的人呢?

我的父親,自這次談話之後,也變了,不再經常叨叨、阻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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