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法弟子,家裏修煉環境應該不錯吧?其實我們彼此間可是吃足了苦頭,基本可以用「在眼前吵吵鬧鬧,不在眼前牽腸掛肚」來概括。
客觀上,是因為在邪惡瘋狂迫害的惡劣環境裏,常年動盪或流離的生存狀態、心裏承受的巨大壓力(恐懼、悲憤、壓抑、對自身執著和不足的愧疚、講真象的難度 ……)等等,我們心裏都有根繃得挺緊的弦,隨時變成導火索,燒得兩人彼此眼冒金星、怒髮衝冠。
實質原因,自己心裏也非常明白,是我們沒守住大法弟子應有的心性,被舊勢力黑手爛鬼鑽空子了。這種明白,往往體現在學法的時候,讀著師父慈悲的話語,心裏亮堂極了;但常常一轉身聞到火藥味就又犯暈了,兩句不合、第三句就開始提高嗓門外加皺眉了。
在狹小的屋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們為雞毛和蒜皮抬槓,也為大法工作中的分歧衝突,都覺得自己才是佔理並且飽受委屈的那個。
有次媽媽貼大法標語回來,得意的拿出一把大長刷子揚給我看,說這是她的新發明,用刷子頂著可以把小粘條貼得高高的,壞人不容易發現也不好破壞。我一聽這是甚麼餿主意,粘條本來就不大還貼那麼高,壞人倒是看不見了,那好人不也瞧不見了嗎?何況,一個老太太去貼標語本來就顯眼,還踮著腳尖抻長胳膊拿把刷子往高了夠,我簡直不敢想像媽媽當時笨手笨腳的樣子,多危險啊!關心則亂,情急之下我立刻「突突突」的發表了一堆強烈反對的意見,認為理智保護自身的安全是必要的。
媽媽又委屈又懊惱,覺得自己剛剛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完成了「艱鉅」的工作,還有新的創意,不但沒得到讚賞和鼓勵,還被一盆冷水潑個透心涼。事後我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和態度都不夠平和,大概媽媽也察覺到自己的「新發明」是不太高明,她外出時沒再舉著那把長刷子。
我們的分歧不斷花樣翻新。那回媽媽沒和我商量,就寫了封真相信當面交給我們常去買郵票的那家攤主,直接告訴人家我們是為了大量寄信幫助世人了解大法、識破邪惡謊言。我知道後也是反對的(當然反對也來不及了),雖然這次的反對不那麼理直氣壯。我也想告訴每個人真象,但這個郵票攤是我們固定的賣家,如果其人惡意舉報,那麼不但影響我們,還可能威脅到其他不明就裏前去購買的同修。
這是我當時真實的想法。我經常是矛盾的,有時確實覺得在實踐中不好把握「從根本上改變常人觀念」與「理智、安全」二者的分寸。似乎經常有成敗論英雄的無奈,比如同樣的處理方式,假如結局是好的,那麼就是破除觀念障礙的成效;假如結局是壞的,就會懷疑是不夠理智而導致的惡果。
幸虧那次結局是好的。媽媽下次去買郵票時(那時邪惡已經很注意監控郵票市場了,很多賣家不明著擺出郵票),攤主低聲對她說:「你要多少就提前打個招呼,我回頭專門給你帶」。
我必須承認媽媽這次做得對,但不意味著我們之間的分歧就此消失了,就像鳳凰和龍,永遠不會是同一種生物,關鍵是彼此共處時學會寬容、協調與溝通。如果我能心平氣和的談出個人看法,建議媽媽考慮一下是否間接向攤主講真象,比如在其攤位上悄悄留下大法資料,媽媽也能多和我交流她自己在法理上的認識,那麼不歡而散的場面就不會存在。
上述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事了,但動輒爭執的狀況延續不斷,似乎改變的只是爭執的具體話題而已,換湯不換藥,數年間我們就這樣吵吵嚷嚷的走了過來。看看師父的大法講得再明明白白不過,我真的很慚愧,怎麼一到矛盾中就守不住,把「忍」字拋到了腦後呢。
有時我剛告誡自己在意見不合時要保持冷靜、寬容,卻很快碰上一個「重磅炸彈」,結束了我努力維持的短暫的美好心境。比如那天我和媽媽一起發真象光盤,被路人當面拒絕了好幾次,兩人都很難過。再次被一對年輕情侶推拒時,我剛要開口問問他們是怎麼想的,為甚麼不要呢?卻晴天霹靂般聽到媽媽在一旁冒了一句:「拿著嘛,傻瓜。」
我整個人當場呆住,甚至忘了向那走掉的兩人道歉,反應過來後真是氣得差點兒吐血。我暴跳如雷的站在馬路上斥責媽媽:「當面贈送的大法光盤,他們都不肯要,寧可聽信邪惡謊言斷了自己的生路,是傻是笨,將來會後悔,可是你怎麼也不能直接說人家是傻瓜啊!!」可想而知,我惡劣的態度得到的是同樣惡劣的回應,媽媽生硬的辯稱自己完全沒有惡意,兩人就在街上大幹了一架。
冷靜下來一想,我們兩人的所為都令神難過,本應正念除惡的大法弟子卻站在街頭把心中怒劍狠狠的刺向彼此。其實媽媽是為迷中世人著急,日內連遇挫折後情急之下,一句不當的話脫口而出,確實不是故意或惡意的(她當時倒像是長輩跟晚輩那樣柔聲對人家說「傻瓜」的)。想必話一出口,媽媽自己也感覺不妥了,但被我厲聲呵斥一番,反倒矢口否認。
如果我當時願意站在雙方立場上多體貼她的感受,嚴肅但緩和的指出她的過失,互相提醒師父法中講過要善待世人、慈悲救度眾生的法理,事情就不會惡化成激烈的紛爭。結果這種不配合不默契的內耗,導致兩個大法弟子一起做事不但不是1+1=2,而且是1-1=0,那天我們幾乎是一無所獲、垂頭喪氣的回家了。
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類似的苦頭我們還吃了很多,造成了許多本可以避免的損失。就像戰場上沖鋒陷陣的士兵,如果在艱苦的對敵交戰過程中,還時不時忙著回頭在自己將士間起摩擦,你踹我一腳,我回你一拳,全然不顧主帥的叮嚀和指揮,必然是潰不成軍的一盤散沙,其役敗矣。
每個生命先天的特點不同,後天觀念、條件更是千差百別,大法弟子又在不同修煉層次上,理念的分歧可能永遠存在。常人尚且懂得求大同存小異,我們都是為法而來、因法而聚,懷著助師正法救度眾生的共同心願,應該是一個圓容無漏的整體。矛盾中好好看看自己的心,就知道離師父大法的要求有多遠。
在痛苦的分歧裏,簡直會有活不下去的感覺,等風暴過後,卻完全想不起來那種撕心的痛,特別是近期更清楚的意識到邪惡黑手在搗鬼,能正念對待時發現矛盾本身甚麼也不是,這些可笑的紛爭可能由一個眼神、一句話引發,真是無聊之至。分歧出現時一定要先看自己,如果先撲向對方的不足,必是兩敗俱傷的錯誤,邪惡卻在旁冷笑。
很多同修都嘗過彼此發生矛盾的滋味,其實能在一起真是緣,也許萬古久遠前相親相近的某幾人就互相擊掌盟約當大法開傳時要在一起合作去救度眾生。千載輪迴中積下無邊業力和冤怨,這一世果然如約在一起了,卻已經不認得不記得,偏偏就在彼此間爭端不斷、怒目相向,殊不知那無緣的是不會相會的,你可曾在意過大洋彼岸那邊街頭一走一過的陌生人?可會與之發生不快?
靜思時,我發覺和今生這個互相吵鬧多年的媽媽之間真連著有趣的緣。記得2000年4月某日,我決定走向天安門廣場展開「法輪大法好」的橫幅證實大法。當時媽媽在外地家裏,電話被邪惡監控,我臨行前沒打電話給她,擔心邪惡知道我的所為後加強對她的監視,當她想走出來證實大法時會有干擾,所以我確確實實沒就此和媽媽有過任何溝通,我堅信在法中的弟子都能走出自己的路。當時無法預料去了之後會發生甚麼,也許我就此失蹤、死亡了,我也不後悔,即便媽媽失去了我的音訊,她必知道我仍在法中,把生命交給大法,我們心裏很踏實。
我如願展出橫幅後被關押到駐京辦,那裏已有很多同修。一個同修得知我沒通知家人,就問我媽媽怎麼辦,我斬釘截鐵的回答:「她是大法弟子,肯定能走出來!」不料第二天就新關進來一個身影熟悉的大法弟子,當我喊出「媽媽」兩個字,所有人都愣了,接著全場同修高興的使勁鼓掌,特別是問我的那個同修,激動的反覆向大家描述昨天的問答。
實際媽媽昨天就到京了,今天被捕,等於我們在彼此沒有任何聯繫的情況下居然各自在同一天走出來到天安門證實大法。邪惡當然無法想像和理解,它們反複審問我和媽媽是如何「串聯」在一起的,它們對我家電話、信箱非法嚴密監視,怎麼事前一點風聲也沒察覺呢?我實說是分別獨自決定的,碰巧遇上了。它們撇著嘴,一萬個不相信。
我含笑不語,心中在感謝師父的慈悲和巧妙安排。也許遙遠的過去我們就立下誓言,要在歷史的今天攜手護法呢,邪惡如何能理解。
有一次我和媽媽下午分頭去發真象資料,直到晚上我還在路邊貼小標語,看到遠處電線桿有人影移動,心中大喜,「不會也是個大法弟子在貼真象吧?」,定睛一看,竟然是我媽媽!這也能碰上?有時外出累了一天,在回家的公車上昏昏欲睡半天,被站台上問司機話的一乘客吵醒,巧了,又是我媽,趕緊一把拽上車,一塊回家 …… 幾生修來今天的緣?
平時同修間有面紅耳赤的爭論和矛盾,一旦其中哪位同修出了事,心中的痛如刀絞將在無盡悔恨中日甚一日,只恨沒珍惜在一起的時光好好共同在法中精進,才造成了無可挽回的重大損失。三年前媽媽講真象時失蹤、被非法勞教一年的分分秒秒裏,我刻骨銘心的體會了這點。當我們陷在具體矛盾中卻不用正念對待時,真是親者痛仇者快啊,如何面對師父慈悲的目光呢?等著其他生命對師父說:「瞧,這就是您的弟子」嗎?
我寫下這篇心得時,還沒完全去掉自己「不用煽風,點火就著」的毛病,時不時的就有發作的苗頭,但法學得好時,正念反應得就快,剛爭兩句便清醒打住了。希望和同樣為此苦惱的同修共勉,我們真能做到師父法中要求的寬容和協調配合,爭執的因素就不復存在了。
珍惜為法而來的緣份,珍惜所剩不多的相處時光吧,共同完成我們救度眾生的洪誓大願,圓滿隨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