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您可以把在北京被關押的幾天中的情況大致講一下好嗎?
F:我是2月份被帶到北京看守所,也叫刑偵七處,反正不是監獄。當時我被帶進去之前被告知裏面關的都是重刑犯、判死刑的、死緩的。當時我心想,不管面對甚麼樣的環境都要用修煉的標準要求自己。在我進去之前,自己對這些死刑犯、死緩、重刑犯人的概念完全是另一種概念,當看守所的兩扇大鐵門打開時,我原有的觀念一下子在那一瞬間就全被擊潰了。
當大鐵門剛推開時,我就聽到手銬腳鐐「嘩嘩啦啦」的聲音,她們就向門口湧來,等門打開後,我面對的一群八、九個人都是笑容可掬、非常和善,另有兩、三人坐在床板上,沒有表情,我就情不自禁地問:「你們是不是大法弟子?」我特別高興,因為她們給人的一種感覺就是不但笑容可掬,而且是一種真實自然的感情的愉快的流露。當鐵門關上以後,這群人就問我:「你從哪裏來?」我說:「我從澳大利亞來,我是煉法輪功的。」這時她們就說:「唉呀,太好了,我們見過好多大法弟子在這裏,一批又一批的,在我們沒進來之前,我們不知道甚麼法輪功,也沒學過大法,但現在跟大法弟子一批一批地接觸,我們知道大法是甚麼了,我們現在也在修、也在學,那麼你來了,開始來教我們背《轉法輪》吧!」我一聽,覺得自己很慚愧,我說:「我雖然學了幾年了,《轉法輪》也讀了很多遍了,但是我還是背不下來。」我說:「如果交流,我們可以切磋,我很慚愧。」她們就說:「那麼《精進要旨》你都會背了嗎?」我說:「《精進要旨》也背不下來,但是內容我比較熟悉。」她們之中一些人對《精進要旨》都能全部背下來,背得很熟,知道有幾篇,叫甚麼題目,講甚麼內容都會背,然後她們又問我:「你會背《洪吟》嗎?」我說:「唉呀,我還不會背,我讀過很多遍,但是還不會背。」她們當中有些人能背全部的《洪吟》。我一下子就感到了大法的威力,師父的慈悲,對每一個眾生,無論你在哪個環境下,在哪一個角落裏,大法涵蓋了每一個眾生,都給每一個眾生機會。就在那一種環境下,就是那些死囚,她們得了大法後,整個狀態就沒有我過去的概念:死囚犯就是一種絕望悲觀、厭世的態度。
在我進去時,管教也跟我談到,她們這些人跟你想的不一樣,她們這些人的生命就好像已經到了盡頭,她們就是能過一天就是一天,所以在這一天中,他們就是完全為了自己,想做甚麼就做甚麼,除了她們不能做的事情。可是,在我見了她們之後,她們不是這樣的,她們不同程度地對大法有接觸,剛開始與大法接觸時,因為頭腦裏有官方宣傳的那種印象,當時電視一天24小時播放宣傳法輪功怎樣不好,她們也相信了官方的宣傳,但是在與大法弟子接觸後,她們的這種觀念在一點一點地轉變。比如有一個犯人雖然現在暫時還沒定刑,也被關在重刑犯的號室中,當時她被關在另一個號裏時,大法弟子是大多數,犯人只有兩個,因為大法弟子都要煉功,所以都帶上手銬腳鐐,手銬是背銬式的,因為背式血液循環不暢通,沒幾天全身就腫了,一切行動全不能自理,管教就叫這兩個犯人照顧她們。這兩個犯人當時的心理本來是極端自私的,進去後被命令照顧大法弟子,所以就抱怨這些學員:因為你們煉功,我還要照顧你們。管教告訴說:「她們要煉功,就得這樣對待。」然後,這兩個犯人就打大法弟子,後來她們就發現,這些大法弟子不是那種故意和她們作對的,在這當中,大法弟子無氣、無怨、無恨,沒有因為政府對她們不公正而抱怨,只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能跟她們講就講:「我們是大法弟子,法輪功是怎樣的,我們修了大法以後,都有哪些改變,我們真正從大法中受益了,所以我們認為大法是好的,不是邪教,我們雖然被關在這裏了,我們還是認為大法是好的。」這些學員就這樣逐漸地跟她們講法輪功的道理,為甚麼要學法輪功。後來這兩個犯人慢慢開始變化了,就像師父說「人還有佛性,還有善念,還有他善良的本質存在,」當人的本性開始和真理發生共鳴時,她們就從本性上發現,法輪功學員不像政府所宣傳的那樣。從開始她們要打人,到後來就打不下去了,這些大法弟子的胳膊、腿都腫得像小冬瓜那麼粗,腫起來那樣子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皮膚,那皮膚已經是透明的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用說用手去搓,就是碰一下這皮膚就會破,就是腫到了透明的程度,就在這種情況下,大法弟子當時還是只要能夠講話,只要大家在一起交流時,都是在找自己的不足,都是從法中找出自己還有哪些做得不夠,對大法還有哪些沒有悟到,自己的觀念裏還有哪些沒有破除,總是在找自己的不足之處。那兩個犯人聽了以後,對大法弟子的看法與感覺就改變了,認識到這不是一般的常人了,就再也沒下手打大法弟子了,不但不打人了,而且還開始真心誠意地願意照顧幫助大法弟子,照顧吃飯、日常生活等,儘量努力去照顧她們。學員們為了儘量不給別人添麻煩,吃飯時,由於自己的手不能拿食物,又不想麻煩別人喂,就把兩條腿盤起來,把盒子倒扣過來,窩窩頭放在上面,然後用嘴去啃,連鹹菜也不吃、湯也不喝,就這樣維持著生命。犯人看到這些情形,連飯也吃不下去,看到大法弟子越是這樣,就越願意幫她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學員們不斷給她們講法輪功的道理,她們也開始學、開始背法輪功的著作了。後來不僅是照顧學員,看到學員們這樣消瘦下去,自己飯也吃不下去了。這僅僅舉一個例子,號裏的犯人,都在不同程度上與大法有過接觸。
問:你剛才說的是兩個犯人在囚室中面對著有幾個大法弟子?
F:大概是八、九個,因為每個號裏住著十二個人,除了兩個犯人,其餘都是法輪功學員。
問:是不是甚麼樣的年齡都有?是否都戴著手銬腳鐐?
F:是的,甚麼年齡都有,是這樣的,手腳都銬著,背對牆,一天只能睡四個小時,睡覺時手腳銬是不鬆的,所以全身都腫的。通過大法弟子這樣的表現,囚犯們對大法有了一定的了解,願意接觸法輪功學員,而且覺得大法太好了,並且說:「如果當初在進來之前知道大法,我絕不會那樣做的,如果今後出去之後,我肯定要好好學大法的,如果我出不去,給判刑進監獄了,我也一定想辦法弄到大法的書,好好地修。」
問:她們兩個人是甚麼原因到那裏去的?
F:原因大概是販毒、殺人。這些犯人的案件大都是賣淫、搶劫、殺人、販毒、行賄受賄的,她們在獄中都陸陸續續地接觸到了大法,對大法的理解在某些方面是不錯的,當時我見到她們時,她們連《轉法輪》一書還沒見過,連師父的像也沒見過,但是在修煉方面的事,都有一定深度的理解了。舉個例子,在號裏有個叫學習號的,也就是管教分配負責這個號的囚犯,她原來是判無期徒刑的,她的同犯都已經判了死判,她到了這裏以後是無法無天的,除了強制不能做的事以外,在這裏她誰都不服,想怎樣就怎樣,想說甚麼就說甚麼,想怎麼吵就怎麼吵。自從學了大法以後,她能背全部的《洪吟》,《精進要旨》也能背很多篇,《轉法輪》的內容通過大法弟子的了解,她也懂得了很多了,她現在修得非常精進,在沒有書、沒有紙的情況下,如果其他的人願意學,她就不厭其煩地一句一句講給別人聽,所以號裏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會背了很多大法的書,那麼,她除了這樣跟別人交流,背書外,她自己做得非常好,在號裏她簡直變另一個人,處處事事總是為別人著想。在我剛進來時,心裏總想趕快在這個環境中把大法的內容告訴她們,當進來後,我就找到自己的不足,發現有的地方她們做得比我還要好,她會根據不同的情況,會自然地通過交流使號裏的人都能接受,在這當中,我們就自然地很隨意地交流,都在互相找自己的不足,她也提出了一些問題,在那種環境當中,她們都願意給獄室創造一個修煉環境,互相之間心性發生矛盾摩擦時,當時沒注意到,到晚上冷靜下來後,都會找自己的不足,認識到自己在白天甚麼地方做得不好,當時怎麼都在抱怨別人,就這樣在交流中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總之,都有一顆修煉的心,願意修大法,有了這顆心,師父就時時刻刻都在幫,看到自己的不足,然後更加精進。
問:在號裏學法的時間都在甚麼時候?
F:她們自己的學法時間是在晚上九點打睡覺鈴後,給我感觸最深的是有一次睡覺鈴響後,其中一位說:「我現在開始學法了。」我就問她:「你怎麼開始學的?這裏又沒有書。」她回答:「我就是把我會背的東西背一遍,有些我記得不太清楚的,趕快把他熟悉一遍,不要忘記了,然後我就對這些法理一層一層地悟,還有哪些比較困惑的,通過互相交流就會更明白些。」還有一個讓我感觸較深的,是一個判了無期徒刑的女青年,她給我講:「F阿姨啊,我小的時候,剛一懂事時,我就想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我想我絕不會就是這樣在家裏爸爸媽媽給的,總覺得生命不是這麼回事。我小時很善良,也很願意幫助別人,看到別人受苦時,心裏很難受,我是個很好的孩子,後來慢慢長大後,我就覺得我怎麼那麼軟弱,處處受到欺負,我不明白,但我總想弄清生命是怎麼回事,我為甚麼會來到這人間,我來到這世上到底幹甚麼的,我都不清楚。當我慢慢地成長,我看到、接觸到的周圍人都比我強,所以我就告訴自己,我也要學強,別人能做的,我也要做。我雖然很膽小,但我總勉強自己,強迫自己要膽大,做一些別人能做的事。就這樣,別人敢做的事,我也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我也要去做,所以一步一步地走向搶劫的道路,落到了今天這一步。當我知道了大法以後,我才知道小時候那種感覺是為了甚麼,因為我覺得生命真的不是像人們說的這一生一世就完了,但是當時我不明白這道理,才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變成了這麼不好的人,我要是在進來之前知道大法,我絕不會這樣生活的。」
問:這個人有30歲嗎?
F:約20多歲,沒結婚。她說:「如果讓我重新生活一次,我絕不會這樣生活,這是大法告訴了我,生命意義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呢,既然已經這樣,對這些都不去想了,會不會出監獄,判多少年對我不重要了。我感到最欣慰的、最高興的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大法,我無論在哪裏都要好好地修,而且當我下監獄時,還要向其他人弘法,所以我要儘快地對大法多理解,多了解。」所以這個人每天都修得很精進。有一位是判了死刑的,是殺了她先生,在裏邊,她就跟我講很多她自己修煉的過程,她也是與大法弟子接觸以後沒有甚麼障礙,一下子就接受了大法,而且心態一直是很平靜的,她說:「這個大法我是修定了」。在我離開這個號前兩天,她問我:「F阿姨啊,你見過師父沒有?」我說:「我見過。」她說:「師父是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給我一點一點地描述,我說:「是這樣的。」問她:「你又沒見過師父的像與法身,你是怎麼知道的?」她說:「我夢見師父啦,師父穿著黃袈裟。」我問:「師父給你說甚麼呢?」她說:「師父給我說,你要好好修這個大法。」她說:「師父在鼓勵我,我一定要好好修,不管我將來在哪裏,只要生命還有一天。」她在號裏,對每一個人都想得很周到細緻,比如說我們號裏有一個死刑犯,是帶著手銬的,背銬式的,那麼生活完全不能自理,這一切她都照顧得非常好,把這一點一滴當做自己的修煉,非常樂觀,而且對生命,對人生對死的概念,對人的輪迴,對因緣關係,已經不是常人那種概念了。也有一些犯人對大法既不認可,也不反對,抱著冷眼相觀的態度。號長告訴我:「你就做給她們看,你做得好,她們就會接受的,在這之中,你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想這是一個特殊的修煉環境,我一邊找我自己的不足,一邊要適應這個環境,一邊用自己正的行為圓融大法,讓更多的人切身了解大法。後來在這個環境中願意修的人越來越多。這些人也開始在背書、盤腿,並且說:「我們現在進來了,才知道外邊的爭爭鬥鬥那個環境使人自覺不自覺地往下滑,很可怕,進來之後也覺得很悲觀,知道大法後才知道人生是怎麼回事,才不再有絕望。」這樣,她們一天比一天樂觀,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的變化非常明顯,從開始漠不關心,到後來能為別人著想,體貼別人,互相照顧。雖然號室裏空間狹小,可是她們的心裏卻開闊多了,碰上有人生日,她們就搞個生日活動,一起唱歌,從內心發出一種對生命的理解。我感到無論人在哪個環境當中,無論這個環境表面對人的限制有多大,在心靈上一旦知道了大法,她就真的是徹底解脫了。
在這裏面還有一件事,有一個犯人剛開始就抱怨案子不公,給她判了這麼多年,希望早日出去,還過原來的生活,有著等等看的情緒。另外一個判了死刑的犯人說:「這個事情,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們還是在外面,不得法,你想想多麼可怕,我們在人生中還是這樣去爭去鬥,為了名利,為了錢,真的已經到了不惜一切手段謀取個人利益的程度了,我們現在在這個環境下安排我們得了法,我們又有了這個機會去修,我們應當珍惜這個環境,而不是抱怨、想著回到外面那個環境中去。」我覺得她們的觀念已完全轉過來了,而且是層層地向上。我感到大法的偉大,師父的慈悲。我現在對那些死刑犯、殺人犯的概念不像原來那樣,在常人社會中無論你是在做甚麼,無論你處在哪個地位,哪個階層,大法對每一個眾生都是公平的,只是看我們用甚麼心去對待了,就是那些死刑犯,只要她們的心動了,她覺得大法好,你看她們那種改變,是常人完全想像不到的。總之,監獄裏面的人變化都很大,我只能靠記憶講這些。
問:你能再詳細說明一下,那個戴手銬上腳鐐的,別人是怎麼幫助她安靜地入睡的?
F:是這樣的,那一件事對我震撼比較大的,在我出來前二、三天,號裏面有值夜班的,前一班是9點到2點,後半夜一班是2點到6點半,有一晚上我睡到後半夜時,有一個死囚犯睡在我旁邊,她是戴著背銬的,背銬是很難入睡的,總是翻來覆去,每個人睡覺的空間很窄,她來回翻動就影響了別人的睡覺,這時值後夜班的這個人,就把她扶起來,用半托半抱的方式把她的腿、胳膊掂著,讓她容易睡覺,這樣能使大家都能容易睡得好一點,我在無意中看到了這個情景,我心裏很感歎地想:「她這樣托著別人,自己肯定是不舒服的,但為了讓別人都能休息得好,她就這麼做。」第二天中午輪到我值班時,我就替這個戴背銬的犯人掂掂腿、胳膊,可是她仍然翻來覆去,我乾脆坐在她後面,把她托著抱著,讓她舒服一點,讓別人休息得好一點,那天中午,那人睡得很好。我認為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做法,後來,另一個犯人對我這種做法有點看不慣,用嘲諷的口氣問我:「你腿麻不麻呀?」我說:「我在後面托著她,不覺得麻。」她又問:「那麼我向你問另一個問題,你中午時那種做法,你是否覺得很難受,你在承受痛苦當中,你是否認為你這樣能提高層次,得到了甚麼,你心裏很高興?」我說:「我沒有去想這些,在我修煉初期時,有時會有這個念頭,幫人做好事,痛苦時會消業,自己心性會提高,但到後來,隨著修煉對法的不斷理解,對這種刻意去想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幫助別人就形成了自然而然順手的事,沒有去想那麼多的事,這也是受昨晚那人這麼做的啟發。」這時那個囚犯說:「哦,那就叫『做而不求』吧。」我說:「我的理解是這樣。」她又說:「你看我的腿能不能盤?過去得過關節炎。」我說:「你要是把自己當作修煉人,連關節炎的概念都不要有,你就慢慢地試著盤腿。」在通過這一事件中,微妙地交流中,她也慢慢地接受了大法,之後她就慢慢地願意談大法的事了。
總之,在我離開那裏時,號裏面的那些犯人與常人的觀念根本的不同了,她們不會做損人利己的事,處處想到的是幫助別人,知道了生命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