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的作者是伊森•葛特曼(Ethan Gutmann),是守衛民主基金會的兼職會員(adjunct fellow with the Foundation for Defense of Democracies)。文章的開頭和結尾講的是「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Global Internet Freedom Consortium)的事情。這個主要由海外修煉法輪功的電腦工程師組成的群體近年來開發出自由門、無界瀏覽和動態網等突破網絡封鎖的軟件,幫助中國大陸的網民們穿越中共設立的防火牆,獲得自由世界的資訊。
文章開頭寫道:「2010年1月,(美國)國務卿克林頓做了一個關於付出和承擔的演講,呼籲讓全球互聯網獲得自由。華盛頓願意付出甚麼代價呢?它承諾提供五千萬美元給予那些開發『新工具使得公民可以繞過政治審查而行使言論自由』的團體。它需要承擔甚麼呢?唯一一個做成這件事的是一個叫法輪功的團體。」文章還引述《紐約時報》稱譽「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 --- 實質是一群法輪功電腦工程師 --- 創建了革命性的網路系統」使得數以百萬計的中國公民得以繞過中國的防火牆在網上衝浪。
文章在提及美國國務院在考慮為「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提供資助後,筆鋒一轉,寫道「2010年5月上旬,一個以其獨創而鼓舞這個團體從事突破網絡封鎖的人在中國辭世。」
文章接著寫道:「所有的運動 --- 甚至是小型的運動 --- 都有它們的傳說和初始的神話,這些傳奇通常發生在更早期、更簡單的地點和時間,就如同這一個。儘管這個人從來沒有得到過諾貝爾獎,但這位辭世的人是真實存在的。」他就是2002年參與對長春電視系統插播長達近一個小時的梁振興。文章說:「完成這次插播的是一個很小的團隊,他們只有極少的經驗和資源。……但是在以後的歲月裏,從此發展起對中共信息控制遠為精巧的挑戰。」文章接著說:「但是所有這一切都是從長春這個城市開始,開始於一個叫梁振興的人。」
接下來,作者講述了吉林省法輪功修煉者梁振興、劉成軍等在長春電視插播法輪功真相的傳奇:
梁的最後一張為人所知的照片(2002年3月,被非法關押中的梁振興) |
「在梁的最後一張為人所知的照片裏 --- 可能是攝於2002年3月中旬 --- 他收著下頜,眼睛注視著審訊室外面的某處。聯想一下 --- 在牆上六個齊頭高處的血斑 --- 一些觀察者發現在梁的左邊太陽穴有一絲血痕。無論如何,梁的姿勢表明:他已經走到了盡頭。
梁不會假設西方人會看到這張照片。中國警察短暫地把它發表在網上作為戰利品 --- 同時也是對中國人民的警告 --- 他們自信沒有西方媒體會賣力發表任何關於又一位被捕的法輪功修煉者的有份量的報導。梁熬過了八年,但是他最終於2010年5月1日在中國警察的監禁下死於公主嶺中心醫院。毆打、電擊、剝奪睡眠、強行灌食所導致的無可挽回的身體衰竭已成為將法輪功學員折磨致死的司空見慣的原因。在高壓下,梁在一次轉換監獄的過程中自己從樓梯上摔下造成腦出血,從而加速了他的死亡。從歷史的角度說,梁也許有過一段難以置信的成功,但是到最後他已經無法再說話。」
文章接著講述了梁振興開始修煉的故事。
「梁是個有些與眾不同的修煉者 --- 一個中心地區的功成名就者,一個地產商,一個推動者,一個善於交談的人,一個公子哥,這使得他對法輪功的突然的信奉有著浪子回頭的色彩。簡短的說,梁來自長春。
長春位於中國北方區域的中心。在城市的中心,在勝利公園的南邊和解放大路的北邊,有水泥鋪就的長春城市文化廣場的一片場地。在人造的現代拱形結構下,一個鐵鑄的肌肉發達的社會主義者慶功般的,也許是絕望般的,高舉雙臂。沒有幾個西方人看過他;外國人很少到這個超過七百萬人口的城市觀光或投資。可是即使長春作為「支柱工業」城,作為國營汽車工業的搖籃,有著強硬的保安,但這裏也有一種不必做給外人看的本地的自由。」文章說長春也是法輪功的誕生地。
就是在那裏,在1992年,一位住在幾個街區之隔的陳舊公寓區的李洪志,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有著落葉的角落,開始教導任何有興趣的人學習打坐的功法。在80年代氣功大潮的尾聲,這一功法沒有任何引起當局注意的東西,尤其是沒有錢財的交易。但是李的一些特質激發了他的最早的弟子不可動搖的忠誠。在他年輕的面容和看似簡單的功法動作下面有著深刻的理念:佛家道德系統的核心真、善、忍。創新的變化是這些道德理念在長春而不是寺院行使。同時李不是像其他氣功師一樣只吸引了很小的市場份額,而是來自於社會各階層的人,老太太和年輕的士兵,富有的老闆和從鄉下來的沒有文化的失業者。隨著他們人數的增加,他們離開了那個落葉滿地的角落。
梁振興住在一個街區之隔的解放路對面的一個舒適的住宅裏。有時,在冬天清晨的微光裏,他會看著在那個赤裸的肌肉發達的雕像正下方,一群穿著大衣,戴著手套的人做著同樣的動作,與此同時,寒風把垃圾吹過廣場。在1996年一個寒冷的早晨,梁醒來,穿上衣服,走了過去。開始,那些修煉者對梁有些緊張,他的大肚子(他的單盤姿勢被認為很滑稽),他自以為是的說話方式,和他疑慮的妻子。但是一個月之內,梁開始招來新的人,家人,房地產方面有聯繫的人,在公園遇到的知識份子,在昏暗的俱樂部裏遇到的工人。法輪功內部高層(姑且這麼說)很快同意讓梁成為一個輔導員,可以自由的教授功法和組織自己的學法小組。一些修煉者私下說梁還沒有學足夠的法,也沒有經驗,但是他對此不在意;他曾對一個朋友說,法輪功的好處是,煉過三個月後,你再也不在意權力了。
但是在(共產)黨的眼裏,即使不願要權力的意向,如果被足夠的人共享,也會成為暗物質 --- 一個潛在的把國家敵人和黨員拉向其軌道的引力。所以幾年之後,當中國內部情報顯示法輪功已有七千萬信眾,比黨員數目還多出五百萬,(中共)開始設置陷阱。便衣特務出現在煉功點,國家報紙開始批評,靜靜的請願被記錄在案並被解釋為顛覆。1999年7月20日,北京開始了抓捕。三天之後,當太陽在長春的文化廣場升起時,梁向外看。只有警察站在那個慶功般的肌肉男的塑像下。
兩個月之後,梁進了他的第一個審訊室。到這時,很多長春的修煉者都曾經到過這裏。梁在此之前沒有做過公開的行動,他覺得因為李老師的緣由,這裏的保安措施不尋常的嚴格。所以,在10月1日,梁和一百多位修煉者決定去北京信訪辦公室 --- 對一個中國公民唯一的法律允許的行動。這麼大的群體很容易被滲透,警察在他們登上火車前把他們抓捕了。
在拘禁中,梁拒絕簽署對法輪功的揭批書或者出賣一起計劃這次行動的人。對此,警察指使吸毒者和罪犯對他們進行不停的虐待(要求他們說,我可以吃飯嗎?我可以撓癢嗎?我可以上廁所嗎?)這些信奉善良和非暴力的修煉者不幸成了被取笑和折磨的對象。很多修煉者靜靜的承受,他們相信羞辱和痛苦有精神上的價值。他們像在銀行存錢一樣把羞辱儲藏起來。梁痛恨這樣,所以當罪犯要求修煉者在院子裏走隊列的時候喊中共口號時,梁說他不會喊任何東西,結果遭到毆打。而讓梁痛苦的是沒有修煉者加入他的小型抗議中。他分析他為何失敗:他有這個意志,但是他無法說清為甚麼他的抵抗是有意義的。」文章說:「梁無法激發行動的勇氣。但是梁聽說過有一個人能夠。」
「劉成軍來自吉林省一個距長春不遠的一個小城。作為一個倉庫管理員,他只不過是一個大城市中的農民工。但是他可以使用一個卡車。劉對迫害法輪功的對策是,在他的卡車裏裝滿「講真相」的小冊子,經由302高速公路,開到他的家鄉農安以及周圍的鄉村。作為一個農村的孩子,他對那裏很熟。為此,而且因為他不同尋常的高大、健壯、勻稱,他有個外號叫「大車」。
像梁一樣,「大車」不能忍受監獄中的把戲。但是他走得更遠;其他修煉者在報數的時候如果動一動就會被野蠻的踢打雙腿,但是大車會隨意的走到三米高的拘留所的牆邊。對峙時,他不會張牙舞爪,他不需要。他直視的目光和不屈的姿態如同京劇中的勇士,會警告獄警如果他們碰他後果將不堪設想。獄警們流傳著神話:大車有關係;大車一口可以吃下去一個包子;大車是黑社會老大。10月末一個寒冷的早晨,當每個人都在熟睡中的時候,大車起來了,衝到牆邊,翻牆而過。獄警事後聲稱他們放了大車,但是當梁聽到這次越獄,一念閃過他的腦際:他找到了他的將軍。
九個月之後, 2000年7月12日,梁被轉到一個勞教所,和大車(已經被抓回監獄)和一個瘦小的、有著明亮的好像總也不閉上的眼睛的人住在一個牢房。大車私下告訴梁這個瘦小機靈的人是長春春城醫院的一個放射理療師。他的名字叫劉海波,但每個人都叫他「大海」,既是對他名字的一個暱稱,也是因為他有不可思議的在一夜之內記住大量李老師的著作的能力,這個數據存取系統似乎還有其它的用處。梁在一開始對大海的故事並不怎麼看得上:96年開始修煉的長春學員,兩次被抓捕,兩次表態放棄信仰,兩次否定自己的表態,從來沒見過剛出生的兒子天純,等等。但是有一件事很突出。就在鎮壓不久,一些黨徒在長春小學舉辦了一個關於法輪功「罪行」的展覽。梁知道這個展覽;官方強迫小學生看修煉者「自殺」 --- 上吊或者剖腹 --- 這些像刀子一樣刺痛了他。但是不要擔心,這些展覽已經不存在了,大海說。大海說他走進去,把展板扯下來,把它們扔走。它們是毒藥,大海說,沒有一絲的憤怒和做作。梁意識到大海是一個沒有畏懼的學者,這在中國是不多見的。
他們是很奇特的三劍客,大海、大車和梁。開始他們並沒有計劃甚麼「西遊記」。但更大的事件會在他們的朝聖路上把他們聯繫到一起。從2000到2001年,大約十五萬甚至更多的修煉者曾經到天安門去抗議對法輪功的禁止。但這並不是很有效;每天大約有500人飄盪進去,聚出大約4000個特殊的集會。即使在那時,他們只是根據自己內心的時間打出黃色的橫幅,並沒有事先定好的策略,所以很容易被保安抓起來。但是天安門給了修煉者一個焦點,一個從帝制時代以來被普遍尊重的真誠表達意願的途徑。確實,中國公眾從來沒有被(共產)黨的運動所勸服。媒體關於法輪功的報導越發尖利刺耳(譯者此處略去中共的污衊之詞),這只會讓大多數中國人私下琢磨:(共產)黨為甚麼這麼懼怕?就不能不折騰這些人?
2001年1月23日下午,五名抗議者,包括一個母親和一個女兒,走上天安門,在身上澆上汽油,把自己點燃。錄像一週一週的放映,公眾的厭惡是真實的。當局不再限制對被監禁的修煉者的虐待,取而代之的是死亡名額和送往軍方醫院的群體失蹤。」
文章說:「被監禁在長春朝陽溝監獄的梁的團體討論了這個自焚故事的漏洞:最關鍵的是,法輪功的教導禁止自殺。而且有傳言CNN並沒有如官方所說的提供了錄像。即使把照相機的怪異角度和警察不可理喻的行為放到一邊,大海回想起《華盛頓郵報》的一篇報導的翻譯:一位記者到了那個自焚的母親的家鄉,卻發現這個自焚者並不是一個修煉者,而是一個夜總會被付費的舞女,也就是一個妓女。
他們都使用過「講真相」的技術:梁喜歡磁帶和遠距離擴音器,大車崇尚他的山一樣的傳單,大海欣賞帶標語的氣球。所有這些都顯得令人眩暈的可笑。但是「明慧網」發表的一篇《插播》的文章在梁被關押期間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篇文章提及爬到電線桿上截斷電視傳輸,切入線路,和DVD放音機聯線的理論可能性。沒有具體信息,但是大海在放射理療方面的經驗使他買過一些電器,而大車正力圖恢復氣力。」
2001年底,梁的團隊被釋放。
文章接著講述了這個團隊合作電視插播的過程。
「他們馬上開始審視整個長春的傳輸線。開始這看來不可能 --- 只是一系列通向各個方向的傳輸線路。但是梁對長春地形的熟悉起了作用,他發現每個居民區似乎都有一個盒子。追蹤這些路線,他想知道是否每個盒子都是一個集線器。大車爬上一個處在一個很方便的位置的牆,證實了這一點。但是即使他們知道這個系統的分布,可是集線器有那麼多,而他們只有三雙手。而且他們伸著脖子走來走去,已經引起人們的好奇,更不要想爬上一堵牆(即使大車都很害怕爬桿)。他們開始在長春尋找年輕、有體育天賦而且準備冒生命危險的修煉者。
梁發現了三個人。第一位26歲,名叫雷明,是這個團體的小兄弟。這個時期的長春是法輪功活動最活躍的地區;可以說在每一個街道都有一個法輪功的小組,製作傳單或光盤或橫幅。雷是從吉林市漂泊過來的,他穿著黑色皮夾克,黑鞋子,黑褲子,還有幾個T恤衫。以前他是一個快餐廚師,製作諸如豬肘等北方冷盤。他的手非常巧,他常年帶著一副自嘲的面容,但是如果生人對他顯出過份的興趣,他會以奇詭的目光盯著對方。最重要的是,雷身體非常棒,這部份的因為他不像其他人那樣度過那麼長的在獄中枯萎的時光。當他在天安門打開橫幅之後,他逃出了整個警察隊伍的追捕,最終在附近的蛛網般的北京胡同擺脫了他們。
第二個人是32歲的侯明凱。和其他人不同,他是被一位當地的協調人選中的,因為他對電器的敏銳,他超群的健壯,他已被證實的承受酷刑的能力,和他的魅力。對侯來說,如果他因為離開自己可愛的妻子和女兒而和梁呆在一起而心懷忐忑的話,他通過扮演一個小丑,或者用中文的詞彙,猴子,而掩蓋了這種情感。他已經學會了在他父母的炸油條的小攤邊忙活,整個城市都知道他們的油條又長又香。現在,侯荒誕不經的裝作和警察或者旁觀的農民打交道(哥們,要下雨了。看到我的鴿子了嗎?嗨,多差勁的按摩)讓大車都大笑起來。
最後,還有一位周潤君,她來到這裏作為這個團隊的廚師。周還擅長另一個中國女性的活動:糾纏滋擾。大海總是想交談,推理,和開會,但是周就從廚房衝進來,高聲說他們就是太膽小,不敢爬。一天早晨她拿著一捆架線工的鉤子走進來,把一對鉤子捲到自己的靴子上,爬上後院的一個桿子,一邊爬一邊對他們喊叫。為了不讓周整天說他們女人氣,他們學她的樣爬起來。到了晚上,連梁都爬了一次。
他們現在接近行動了。白天,他們會用一個從垃圾場找出來的集線器練習。晚上,他們會在陌生的居民區爬桿,每次都是兩人一起做。大車,雷,或周,倉促的理解集線器的布局,而大海,梁,或周引開居民區看守者 --- 那些戴著紅袖章的老太太的視線。
2002年2月16日晚上,梁接到消息說,距離長春五個小時車程的鋼城鞍山的一些電視屏幕曾短暫的閃動,黑屏,並被換成法輪功發言人澄清自焚事實。那是在有線電視上,並沒有持續 --- 想來修煉者可能被槍擊或者是線路短路 --- 但這是可以做得到的,而且警察也知道這一點。預演的時刻表不得不縮短;梁把3月5日晚上定為倒計時的零點,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開幕之後,對中國而言是一個重要的星期。
當他們心急火燎的確定線路的分布時,梁也在背後受敵。梁把他的小組保持的很小,規定和修煉者團體有一個不交談的空間,但是消息已經傳開。即使梁的計劃並不是用槍去攻佔一個電台(就如短暫的傳言所說的),大多數長春的修煉者都堅決反對插播,認為如果人們錯過喜歡的節目,他們會更加仇恨法輪功 --- 但是最終這些修煉者相信純淨的目的是關鍵,而不是世俗的結果(這個想法使得整個中國數以百萬計的修煉者被抓)。梁的計劃聽起來很可疑,像是有組織的政治行動。李老師不是說過修煉人不能參與政治嗎?中國的政治是骯髒的生意 --- 謊言,謀殺,賄賂,卡拉Ok廳。以這個標準,法輪功純淨的如同白雪 --- 烈士鮮紅的血只是彰顯其光耀。
唐鋒,一位高大威嚴的長春修煉者,因為他的堅信而受到普遍的尊重。他到梁藏身之處想勸說他不要做這件事。梁仔細的聽。然後梁突然反駁:到天安門報到的做法已經結束了 --- 永遠被自焚玷污了。所以不要再向(共產)黨乞憐,而是直接走向民眾。民眾在法輪功和(共產)黨之間如何擺放自己的位置決定了他們的精神命運,對不對?也許民眾是和我們在一起的,但是只有在知道事實的情況下才會這樣。為甚麼只有鞍山接到事實?長春怎麼辦?機會不會再有,梁說。
這次見面後,唐鋒靜靜的告訴其他修煉者他沒能勸阻梁。事實上,他也想加入插播者,唐說,但是他的技能最好用來為明慧網記述這些事實。也許從此以後每個人都應該更對梁的行動保密。
3月1日,梁被一個房地產的朋友叫醒,要他儘快整理一些文件。一小時後梁出現在他從前的辦公室,突然他被警察包圍。警察開車把他押到他已經熟悉的審訊室。
那天晚上,這個團隊吃過周做的晚飯,等待警察敲門。敲門聲沒有出現,所以他們走到外面勘測。大海和侯最終發現了一個事先把線路切開的辦法,所以只需要一個最後一分鐘的調整。在接下來的三個晚上他們會把每個集線器轉化成一個真相定時炸彈。通過自行車和出租車,在十五分鐘內,他們會同時在整個長春發動。但是這取決於審訊室。也許警察對插播計劃一無所知。但是他們會酷刑折磨梁,讓他吐出名字、活動和地點。梁必須想法挺住。
四個晚上之後,唐鋒走進人民廣場附近一個大路口的一家便民店。人們站在那裏看電視,但是以一種奇怪的、激動的姿勢。唐向上看。一個電視節目正在收尾,一個長鬍子的中國版的電視中人正在把天安門廣場自焚叫成「偽火」,一個騙局,一個江澤民發動的罪惡的宣傳運動。接著一個新的電視節目展示身穿黃衫的遊行經過埃菲爾鐵塔,經過大笨鐘,經過美國國會山,並解釋法輪功傳遍世界並在其它國家受到歡迎。電視怎麼了?一個人問道。也許一個鄰居在看一個錄像,這個店不知怎麼接收到了信號,店主一邊回答,一邊調台。但這些台都在播同樣的節目。有幾個人在設想反江集團接管了國家政權。
唐看著他們,享受著他們的激動,他的眼睛濕潤了,他的喉嚨哽咽:梁堅持住了。現在人們終於知道法輪功的真相了。他們能知道法輪功在外國是如何被對待的。他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接著屏幕黑了,信號消失了。過了一會兒,唐知道不會再有了。他們一定是被發現了。當他往家走時,從很遠的距離,幾乎無法感知的,唐覺得他聽到從文化廣場的方向傳來的呼喊。
法輪功的廣播在八個頻道播放了五十分鐘,積聚了超過一百萬的觀眾,隨著消息的傳開,觀眾越來越多,人們互相打電話,說他們會馬上打開電視。在一些居民區,當地中共官員變得絕望,切斷電源,使街道陷入黑暗。在其它居民區,比如在文化廣場附近,人們走到街上慶祝。禁令結束了!法輪功平反了!幾個修煉者從工廠和藏身之處走出來,公開發資料。鄰居,孩子,陌生人,甚至戴著紅袖標的老太太都接近他們,每個人都在說話,跑過去,笑著拍著他們,祝賀他們。有幾個人懷疑這不是政府的廣播,但他們仍然開心的笑著輕聲問:你們是怎麼幹成的?你們法輪功真了不起!而且這時看起來他們似乎真的是被平反了,快樂和笑聲到晚上十點都沒有停止,此時第一個修煉者接到一個軍方朋友的電話告訴他,他們收到了抓捕法輪功學員的命令。
故事接下來會講的有點艱難。登山並看到頂峰的景色是有趣的,甚至是令人鼓舞的;下山,把人變成非人的慘叫,卻不是如此。但是對於後來的事件存在著更為詳細的證詞,取決於你的角度,這可以理解或者很怪異,這些對修煉者來說非常重要。有的人甚至在場 --- 比如被銬在暖氣管子上 --- 目擊死亡的時刻。最好還是概述吧。
雷明,這個團隊的小兄弟,在3月5日十點被抓。在四天的時間裏他被綁在一個鐵椅子上,他也許或沒有供出他的同伴。雷最終被提前釋放,於2006年8月6日死於被詳細記錄的脊椎損傷。
不清楚江澤民是否下令「殺無赦」。但是無庸辯白的是610辦公室,這個被組建用來消除法輪功的組織,在吉林市的頭目,說:「這次我們要扒他們的皮。」事實是長春和吉林市的官員被警告說,如果再有一次插播,他們會被撤職。便衣警察被派到長春各處看守電線桿,西方電視台記者被禁止拍攝任何中國電視的播出,警察抓捕了2000到5000名長春法輪功學員,當時雷被綁在鐵椅子上。
3月9日晚上,大海和唐鋒在他的家裏被捕。警察把大海捆在他的客廳的椅子上,在他妻子和兩歲兒子面前打斷了他的腳踝。3月10日凌晨,大海被轉到長春中心警察局,他被扒光衣服,一位現居澳洲的姓霍的警察,當時看到兩個警察把一個高壓電棍插入大海的肛門。幾分鐘之後,警察開始在警察局叫喊,劉海波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大海在長春中心醫院被正式宣布死亡。
3月24日深夜,超過60名警察包圍了一個柴垛,大車 --- 本來就是一個農家子弟 --- 把它作為自己的藏身之地。警察把柴垛澆上汽油,點燃,然後大車出現了。警察對他的大腿開了兩槍。當警察開車把大車押到警察局時,警車翻了,也許是爭鬥的結果。警方在稍後拍攝的照片顯示大車已經無法坐直。一個襯衫局部的包著他,顯示他的胳膊被打斷。之後不久,大車拒絕了一次中央電視台的採訪嘗試。從此之後,有人看到他被擔架抬著輾轉於各看守所。大車最終被判刑十九年,被關押於吉林市第二監獄,但是他在家人在場的情況下死於2003年聖誕節的次日。
中新網2002年4月1日的圖片顯示: 關押的房間內血跡斑斑,劉成軍(本文中的「大車」)顯然已無力保持自然坐姿。 |
2002年9月20日,長春中級法院判周潤君20年徒刑,據信她死於勞教所。
侯明凱是最後一個被抓捕的。他躲到附近的吉林市之後,試圖再次插播。沒有成功,他像猴子一樣爬上樹,放上一個擴音器,在公安局裏譴責江澤民。他的人頭被懸賞五萬元。8月21日,侯在長春被捕,被押到綠園警察局,在第二天早晨四點被毒打致死。之後警察開了個臨時的慶功宴。不清楚他們吃的油條是否又長又香,但是看當時的情況,也許這些油條是從侯家的小攤上買來的。
插播以及其後血腥的後果刺激了一波模仿的嘗試,其中大多失敗了,但是有幾個異常的成功。但這是一技之長。長春的效果再也不會重現了;隨著長春插播者被捕廣為人知,沒有人再會相信法輪功會被平反。但是也沒有人再會相信政府關於天安門自焚的版本。長春把死棋變為不斷將軍,但是這裏沒有國際象棋協會,也本來沒有人理會要規定和棋。」
插播的故事講完了,文章接下來講述了梁振興、劉成軍等修煉者的故事的深遠影響:「在西方的華人修煉者 --- 精英,受過高級教育,冷靜 --- 認識到中國的電視,其實是宣傳和反宣傳,只是小丘。山已經被移動。伴隨著自由門,無界瀏覽,和動態網的名字,修煉者組合的小組在北加州的辦公室或者北卡萊羅納的客廳,開始了翻過中國網絡防火牆並打造一個中國和西方永久的互聯網連接的過程。2006年,很明顯的是法輪功不再於僵局中打轉,法輪功在北美的計算機系統管理員在他位於亞特蘭大郊區的家中,被中國打手捲到一個地毯裏毆打,之後被扔在那裏流血。同一年,修煉者成立了『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
文章問道:「梁能理解他鍛造出甚麼了嗎?遠不清楚是否有人告訴過他這些,即使有人告訴他,他也不一定理解全部的含義。每當他能和修煉者有短暫的接觸,他總是以輕柔的語調問:「明慧網報導插播的故事了嗎?他們知道嗎?」
文章接著答道:「是的,修煉者知道了。」但作者批評了美國國務院沒有給予全球互聯網自由聯盟實際的資助。文章最後說:「但是這個故事並沒有結束。我們有了一個選舉。新的議會領袖宣稱他們是講原則的。他們有一個找到爬山道路的機會。也許哪一天他們甚至會鼓起足夠的勇氣去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