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文學:《疾風勁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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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2004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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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我叫鐘芳瓊(曾用名鐘銘方),女,今年39歲,家住四川省成都市二環路東三段36號仁和苑4幢(原27幢)3樓7號(原籍:簡陽市雲龍鎮楊鳴村七社)。原有資產70萬元以上,曾經月收入上萬元,個體戶。因患右下肢先天性血管瘤,30多年來一直求醫問藥都無效,95年在陸軍總醫院手術時抽掉一根血管都未治好;97年經華西醫科大學(川醫)30多位專家會診,一致確認為世界疑難病,國際上尚無有效治療方法。煉法輪功兩個月後,血管瘤奇蹟般的消失了,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無病的幸福。1999年7月20日,江氏集團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開始對法輪功瘋狂鎮壓後,我和千千萬萬的大法弟子一樣,遭到了無邊的苦難,約有38個單位參與了對我的迫害,非法關押、勞教約29次743天,受盡了種種酷刑折磨,現在被迫流離失所……

目 錄

前  言
第一部 苦難人生
  第一章 苦澀的童年
   紫色胎記
   求醫、問藥
   風雨泥濘路
  第二章 艱苦創業
   失敗的初戀
   15元錢闖成都
   用命換錢
   失敗的婚姻
   有壓力,才有動力
   失敗的手術
   萌發修煉
  第三章 絕望的人生
   與藥為伴
   國際上尚無醫治方法的血管瘤
   惡化
   一點安慰
   失魂落魄

第二部 新 生
  第一章 結緣
   師姐的變化
   大法破迷
   回家的感覺
  第二章 大法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體驗神奇
   天上飄著成群的仙女
   全家受益
   國際上尚無醫治方法的血管瘤消失了
   心清似玉
  第三章 洪 法
   大法傳回了家鄉
   風雨欲來

第三部 十一次拘留
  第一章 鎮壓初期
   7.20大抓捕
   為集體學法、煉功買房
   《商務早報》事件
   警察:我們是別人的槍
   被迫失去工作
  第二章 艱辛上訪路
   初次上訪
   成都駐京辦
   知道真象的乘務員
   青羊區戒毒所
   九茹村拘留所
   弟弟被警察魏大平敲詐勒索3000元
  第三章 再次上訪
   繞過層層攔截
   突破道道防線
   信訪局變成了公安局
   江氏集團使用封建王朝的連坐制株連片警
  第四章 彌天大謊欺世人
   顛倒黑白的四川電視台新聞
   拘留所裏關的戎馬半生的軍人
   被長期反覆關押的日子
   集體絕食和野蠻灌食
   母親的遭遇
  第五章 澄清事實真象
   在污衊大法的圖片展大門口講真象
   強行抄家

第四部 非法勞教
  第一章 真象掩不住
   迷失和歸正
   偽善的表演
   共產黨好?
   活廣告
  第二章 大法粒子
   關禁閉
   正念闖魔窟
   走到哪裏都修煉
  第三章 餘波未平
   又進拘留所
   邪惡使絕了招術也達不到目地
   辦證風波

第五部 樹欲靜而風不止
  第一章 正念制止警察行惡
   黃鼠狼拜年
   如夢初醒的小李幹事
   鬼鬼祟祟的警察
   修煉沒有萬一
   自己的事情自己定
  第二章 人權迫害
   監視行蹤
   限制人身自由
   30萬元變成11500元
   株連
   百般刁難
   威嚇家人、親友
   非法抄家、關押

第六部 在大法中的正信
  第一章 魍魎世界
   警察與強盜
   狗咬呂洞賓
   都是江澤民害的
   死刑床
   流離失所
  第二章 酷刑與虐殺
   遭遇特務
   正念的威力
   死去活來
   百苦一齊降
  第三章 神創的奇蹟

後記:我要對你說
附:

第一部 苦難人生

題記:修煉前,我的心願就是拼命賺錢、治病、為即將癱瘓在床的我做好一切準備……

第一章 苦澀的童年

紫色胎記

1965年8月21日,四川省簡陽市雲龍鎮楊鳴村七社的廟子山腳下,我降生在了一個不幸的人家,開始了我的苦澀人生。一來到人間,我的右下肢從腳背到臀部就長滿了紫色胎記。在姐妹四人中,我排行老二。父親因患疝氣病做過手術,無法幹重體力勞動。母親娘家貧困,小時候生病無錢醫治,落下了左腳走路墊一墊的殘疾。姐姐五歲時得了小兒麻痺症,醫治不力,右腳、右腿殘疾,成了村裏有名的瘸子。

本來右下肢從腳背到臀部就長滿了紫色胎記的我,六歲那年夏天,無意中發現右下肢從腳背、大腿到臀部有一根像黑線一樣的血管,這下可把爸媽嚇壞了,連忙借錢把我帶到大隊的醫療站和雲龍鄉衛生院治療。錢是花了不少,藥也吃了很多,半年時間過去,一點不見好轉。冬天到了,天氣冷了,可爸媽疼愛不幸女兒的心沒有變冷。父親不顧自己的病痛,把我帶到70里外的簡陽市中醫醫院檢查,結果說是血壞死在裏面了,是由於血脈不通造成的。醫生給我開了大量活血藥丸,藥丸有如紅棗一般大小,囑咐我長期服用。藥買到後,父親身上已無分文。乘公共汽車回家,儘管我人小不需買票,但父親還要9角錢的車費。那時的9角錢對一個農民來說,決不是一個小數目,父親要全勤勞動十多天才能掙到。於是,6歲的我只好和父親一起步行回家,我們從中午1點走到晚上9點,整整花了8個鐘頭的時間,才走完了漫長的70里路程。

求醫、問藥

為了治病,從懂事起我就起早、睡晚的撿糞、扯青草,幫著大人掙錢。上中學時,學校在離家8里外的鄉上,我早上就得背上背筐上學,中午其他同學睡午覺的時候,我就到學校附近的山上去扯青草,下午放學後還要沿路扯著青草回家,到家時已是伸手不見五指。晚飯後,大人都睡覺了,我才開始獨自一人在如豆的油燈下做作業,做完作業,常常已是深夜。我家旁邊是一片墳地,8歲那年,我在家旁邊的菜地裏看見過鬼,鬼的陰影一直留存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所以一到晚上,我就非常害怕,只好開著收音機做作業,這樣就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

為了治好我的病,父母八方求醫、問藥,好不容易醫治到了上中學。一天,媽媽聽娘家人說,樂至縣大佛區街上有一個針灸醫生,醫術很高明。父母一商量,覺得還有一線希望,便迫不及待的讓我去試一試。每星期六下午放學後,12歲的我就獨自一人步行三四十里路,跋山涉水前去治療。醫生還是說,血脈不通,需用針灸治療,強制讓血液循環,使血管裏面的血液不再凝固。長、短、大、小不一的針扎滿了我的腳背到屁股的所有穴位,我的心裏好似有千萬隻蚊蟲在叮咬,脹、痛、麻各種感受一齊向我襲來。這還不夠,醫生隔一會兒還要將所有銀針轉動幾下,痛苦難受的滋味剛減輕一點又急劇增加。每次一扎就是半天,我總是在心裏安慰自己,長痛不如短痛,治好了就幸福了。

風雨泥濘路

為了掙錢給自己治病,每逢學校放假,我便和比我大五六歲的姐姐們一起到十幾里外的地方去扯青草。

母親想到我出去,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中午是沒飯吃的,便心疼的給我一點生花生或是一個鴨蛋、或是一點冰糖。為了大姐姐們能讓我長期和她們一起去,這些東西一出門我就分給她們吃了。

一次,扯了一天下來有三四十斤,壓得12歲的我背都彎了,黑夜裏緊跟在大姐姐們的後面吃力的往回走。不料天下起了大雨,泥濘路很滑,穿著布鞋不好走路,就把鞋脫下來,光著腳走穩當一些。一不小心,腳被刺扎進肉裏,邊走邊痛,疼哭了又不敢說。汗水、雨水、淚水交織在一起,還得艱難的一步步前行。走到楊鳴五隊龍重陀山上,眼前漆黑一片,只聽見小河裏淙淙的流水聲。我們要下山的第一個石礅很遠,石礅上放著一塊小石頭。小石頭是臨時放上的,很不穩當,腳踩在上面,石塊動一動的,真是可怕極了。由於山村過往的人多,石礅上積了厚厚一層黃泥,黃泥已被雨水淋成了爛泥,像打了油一樣滑溜,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山崖掉進河裏。走呀走,終於走到隱隱約約能看到家裏燈火的地方,我實在背不動了,就請大姐姐們帶信回家,讓父母來接我。等爸爸來接到我的時候,我心中的苦痛如決堤的洪水,頓時傾瀉而下,抱著爸爸失聲痛哭起來。心中深深的埋怨:要不是這該死的腿病,我怎麼會遭這個罪呢!

第二章 艱苦創業

失敗的初戀

十八歲那年,經人介紹,我和本隊的小學同班同學戀愛了。他父親承包修建房屋,他也是鋼筋工還帶了徒弟,在當地小有名氣。那時他家也過上了小康生活,首先買上了黑白電視機,演霍元甲時很多村民都到他家去看壩壩電視。我們談戀愛也有半年多,在熱戀中,他突然向我提出分手,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只是無明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後來才知道,他聽同學說我右下肢有病,會影響生育。還是這該死的腿,誤了我的終身大事。不久,他又和我的中學同班同學戀愛上了,經常成雙成對的從我家門前路過……我實在無法面對這一現實,便決定離開家鄉,到成都去開創自己的事業,以後和他拼個高低,看誰比誰強。

15元錢闖成都

父親不願意我離開他們,便只給了我到成都的往返路費5元錢。母親看我決心已定,便偷偷的借了10元錢給我。我帶上15元錢,在農曆1985年2月初2來到成都外西茶店子紅色一隊親戚家住下。

記得我剛到成都不久,就趕上營門口鄉服裝廠(現西門車站)招車工,幾百人報名,只收60名。由於我姐姐是裁縫,我小時候就跟姐姐學會了做衣服,便第一個被錄取,而且直接分在做過幾年裁縫才能去的流水線車間。我早上五點多鐘就從化成二隊走路到工廠去加班;中午別人都下班了,我買兩個蔥油酥吃了又開始做;晚上,別人都看電視去了,我又加班釘扣子,直至深夜。夏天熱得沒法穿鞋,只能放一張紙板在踏腳板上,光著腳踩在上面,一天下來雙腳雙腿就腫得十分嚇人。每月下來都領雙份工資,大約60元錢。可為了治腿,我每月必須存40元。我生活很節省,平時只能用當時很廉價的兒童牙膏牙刷。我和老家的張妹兩個人早上吃一分錢的泡菜,中午吃五分錢的素菜。晚上,樓下的西瓜商高聲喊:西瓜一角錢一份。可我們連嘗都沒嘗過。一兩個月下來由於沒吃肉癆得慌,就只能去買很肥的豬頭肉解饞。為了省錢,我和張妹就住在辦公室的一張寫字檯上。晚上我們把寫字檯上的東西撿下來,把寫字檯往外一拉,裏面睡的人不掉下去就行了。辦公桌沒有我們的身子長,我們就在腳那頭放上椅子,把腳搭在椅子上。早上再把桌椅還原,把玻板、墨水之類的東西擺放好。在這期間我曾到石灰街的紅光醫院看右腿的病,檢查結果是靜脈曲張,需做手術。我母親得知後,背上50個雞蛋來護理我。鋪位都領到了,另一位醫生又說不需手術,這對身體沒甚麼影響,只是不好看而已,夏天穿長裙就行了。我又把床鋪退了,沒做手術。

後來我又到成都外東空軍醫院當清潔工,到九眼橋老橋橋頭賣百貨,到琉璃場街上賣汽車配件附帶做煙生意。掙到錢後,我於1987年9月到成都外南太平園省駕校學開貨車。1988年3月駕校畢業後,每月出200元租金,承包四川音樂學院的老解放貨車跑貨運。1988年底自己買了一輛二手老解放車,當上了個體老闆。開始是到溫江金馬河運沙,到榮經、彭縣的思文、威遠運煤為主,後來就運廢鐵、運水泥……

用命換錢

回憶我開老解放在威遠運煤那段日子,心裏十分難受,在痛苦的回憶中我還是含著心酸的淚水把這段往事寫了出來。

為了多掙點錢以後治病,我就到私人小煤窯去運煤,因為沒有地磅稱重量,重量都是估計的。一般估計的裝五噸煤,用地磅一稱都會有七噸左右,這樣貨老闆就會賺很多的錢,相比之下運費也要給得多一些。威遠縣多是山地,一般都是簡易公路,路面很窄,根本無法讓車,連自行車和行人都要站在路旁或找一個適當的地方讓道。就連開車多年的一位男性司機去一次之後,他再也不敢去第二次了。公路一邊靠山,一邊是河,他怕路面不承重,就把汽車儘量往山那邊靠。在凹凸不平的大小石頭上開一段路程後,連汽車油箱的背帶都顛簸斷了,山岩把車廂都掛爛了。他嚇得臉色蒼白,提心吊膽的把車開了出來。後來想起這一經歷,他都心有餘悸。而當時的我,年僅23歲,剛拿到駕駛證,一點駕駛經驗也沒有。但為了掙錢治病,我冒死也得去幹。

記得一次雨過天晴,我裝著七噸左右的煤下山時,只靠手剎和腳剎來控制車速是不行的,我又把檔位調進一檔,全靠發動機的坐力來控制車速,由於路滑、彎急、道窄,我全神貫注開車,使出了最佳的技能,還是讓前輪滑出路面掉進豌豆地裏,懸在山崖邊。心想:這可怎麼辦呀,跟車的貨老闆雖然跟別人的車時間長了,有一點經驗,但他畢竟沒開過車呀!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車往後倒,這可是拿命在賭啊!既是重車,又是下山,而且車還要打滑,稍微手、腳配合不好,就是車毀人亡。即使這樣,我們抱大石頭墊在車的四個輪前面,然後坐在駕駛室加大油門,小心翼翼的鬆開離合器,手、腳配合好,等發動機的動力增大,車開始發抖時才慢慢放開手剎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真是在生死存亡線上掙扎著。在老天爺的保祐下,終於一次性把車倒了上去。

還有一次,漲水之後,我的車快到煤窯時,發現路面被水沖垮了一部份,心想:這可怎麼辦?退是沒有辦法的,因為路太窄、太險,後面也不知多遠才能倒出去,在這種情況下我和貨老闆把車停在那裏想了半天,最後決定只有冒死前進,貨老闆說:「小鐘,我倒是無所謂,已是40多歲的人了,兒子也大了,甚麼都經歷了,而你還年輕,還未成家。」我說:「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免得活在世上也苦。還得拼命掙錢治病。」說實在的,路基根本不承重,車速稍微掌握不好,連車帶人就會被洪水捲走。就這樣還是只有硬著頭皮冒死往前衝。我壯著膽子把油門踩到底,憑著車的慣性衝過去,才撿回一條命。

又有一次,還是到威遠去運煤,我在西南民族學院裝了一車拆房子時留下來的舊材料,由於走的險路太多,我首先把貨老闆問好,是否是正式公路,是否有大貨車通過,他都說沒問題。結果不是這樣,車剛行駛至資陽的武黃地段時,黑夜中我發現路面越來越窄,前面的路純屬根據山形地段修築的簡易路。後來天氣突變,雷鳴電閃,狂風暴雨急速而至,傾盆大雨像往擋風玻璃上倒似的,雨刮器根本不管用了。由於我的車裝載超高,像蓮花白一樣上重下輕,在艱難的行駛中,突然,車傾斜得快翻過去了。這時,我不敢再動了,只好停下來。外面下著大雨,而我的駕駛室內下著小雨(因為駕駛室漏雨),望著早已熟睡著的貨老闆和他的小孫兒,我只好獨自流淚痛恨我這該死的有病的右腿。終於盼到天亮。清晨趕集的群眾看見即將翻過去的車,七嘴八舌的說:「怎麼大車也敢開到這裏來,要是翻車了,只有撿零件,誰敢開吊車來吊啊!最後,我只好抱路邊的玉米稈把路鋪好,再小心翼翼的順著車的離心力把車滑正,才免了一難。

為了多掙點錢治好我的病,我必須用命去換錢。每次早上3點多鐘,我就從成都開車到威遠的私人小煤窯去排班,裝好煤已是深夜,連夜趕回成都下貨後,又得連夜去排班。周而復始,常常一星期下來沒有摸到過床,睏了就把車停在馬路邊的籍田或中興地段,趴在方向盤上睡一下。剛入夢鄉,又被後面來的汽車喇叭聲驚醒,又繼續往前開。超負荷的我隨時都有倒下的危險。甚至在排隊時有車擠位,互不相讓,有的司機就會把隨身帶來的蛇放出來,蛇往我車這邊爬,嚇得我拔腿就跑,也只好讓別人先裝走。在痛苦中獨吞苦水,我又只好把心中的苦水通過筆,傾瀉在日記本上。有一次我這樣寫道:「我就像車輪一樣,磨呀、轉呀,不知何時是盡頭。車輪被釘子扎了的時候,就是我生病的時候;車輪爆了的時候,就是我離開人世的時候。」我在迷茫的人世間,總想明白:人為甚麼這麼苦,為甚麼要來到人世間,活在人世間到底是為了甚麼?有時去找算命先生算命,算命先生說:「你命中有貴人相助。」 我就苦苦的盼著貴人來幫我。

失敗的婚姻

由於第一次戀愛的失敗,我就再也沒有甚麼挑剔了,只要人家不嫌我腿不好看、有病就行了,婚後能生一個孩子證明我的腿不影響生育也就行了,結果草率的找了一個工人結婚。婚後生了一個兒子,由於各種原因,兒子才3歲,還沒有一點記憶時,我們就分開了,所以在兒子的心目中沒有父親的存在……

有壓力,才有動力

剛懷上兒子不久就給崇慶縣的水泥老闆肖永才運水泥。給他運一段時間後,他覺得我這個人信得過,就讓我和他的親戚胡師傅長期幫他運;我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都要比胡師傅多運一車,肖老闆便給胡師傅取了一個綽號叫「胡懶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大肚子女人,胡師傅便妒忌的說:「要有壓力,才有動力。」是啊!我的心裏確實有很大的壓力,我總想著必須趁年輕時多掙些錢,到時用來治右腿的病。久病無孝子,我躺在床上無人管怎麼辦?

兒子生下來還不到三個月,我就出車了,並且通宵的運貨,白天運水泥,晚上給桂溪預制廠的李華成運方塊磚。為了方便餵奶,兒子也只好睡在駕駛室的長坐墊上陪著我熬夜,有時甚至通宵。由於給肖老闆運水泥的時間長了,他覺得我這個人誠實、善良、信譽好,於1991年底把我介紹到成都市幹道指揮部材料處長期運水泥。修二環路時,指揮部發給我一個二環路搶運車「專用證」,我可以憑此專用證無限量的提水泥、超載,走單行道都暢通無阻。工地急用水泥,我的車運不過來時,我就用現金調動市汽車運輸五隊的車幫我突擊,每月指揮部和水泥廠結賬沒有一點差錯,就這樣我就一直在成都市幹道指揮部接運輸業務……

失敗的手術

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意越來越好,可是右腿的病也越來越嚴重,右腿的血管像手拇指一樣粗的暴露在外面,有些地方還成了疙瘩,開車時間長了血管會出現脹痛,打麻將、看電視也只好把右腿平放著,以免血液過多的向下循環,造成血管破裂。實在不能再拖了,我便於1995年春節前幾天,回到成都陸軍總醫院檢查,結果是:小引靜脈曲張急需手術。我又利用春節放假的時間,由陳崇典醫生主刀手術,手術從早上9點鐘開始。在手術的整個過程中,因是下半身麻醉,我聽到手術刀、鉗子放在盤裏清脆的聲音和手術刀割肉的聲音,整個場景象死一樣的寧靜。醫生把我腿腕外側血管切開,又把大腿內側根部血管切開,結紮好。再把大腿血管外面的肉割開後抽掉血管,疼痛難忍、心慌恐怖,但始終不敢動,好不容易把血管抽出來了,醫生對我說:「這就是你的血管。」我看見長長的像雞喉管一樣的血管,一放進玻璃杯中立即就縮短了,醫生說:「再把大引割開看一看。」陳崇典醫生又把我腳腕內側割開,他說:「大引沒有曲張。」這時,聽見一位醫生說:「是血管瘤。」再也沒有任何聲音了。我聽見後,明白是診斷失誤,做錯了手術,但這又有甚麼辦法呢?我根本就不敢多想,後果實在太可怕了。就這樣整個手術做下來已是12點過了。一星期拆線後,我便回家養傷……

過一段時間後,傷口全恢復了,抽過血管的地方仍然發脹不見好轉,我又懷著不安的心情到陸軍總醫院找到陳崇典醫生,陳醫生對我說:「我們經過研究決定免費給你做美國進口的牽引手術試一試。」我考慮再三,萬一深度手術下來癱瘓了怎麼辦?現在雖然發脹、疼痛,但血管還沒有破裂,人還年輕血管還有彈性。也就沒有答應,不想再做手術了。

萌發修煉

1996年8月,我帶上母親和兒子到青城後山旅遊,在彎曲的山路上,我們艱難的拉著旁邊的樹枝或手撐著岩石向山上攀登。我穿的高跟鞋連後跟都走掉了,腿又脹痛,但為了陪伴一老一小,我硬是堅持了下去。我們走一路歇一路,走到半山腰時,有一群20人左右,年齡在60歲上下的居士婆婆身背紅布包,快速的從我們後面追了上來,又迅速的超過我們,向山巔走去。看樣子,她們好像沒有累的感覺,時不時的還聽到她們口中一齊發出:「南無阿彌陀佛」的喊聲,我當時想:這群人怎麼這麼能爬山,真的有神在前面等她們嗎?走得這樣輕鬆,如此快捷。我們好不容易爬到天黑才到白雲寺,和她們一起隨喜功德,求神佛保祐我的病好,保祐生意興隆,家庭幸福美滿。

第二天離開白雲寺時在大門口看見一位30歲左右剃光頭的尼姑在等人抽籤,我便上去抽了一個上簽。我便好奇的問:「你這麼年輕為甚麼也上廟裏來了呢?」她便給我講述了她在人世間不幸的婚姻,已看破紅塵進到廟裏來修煉。我一聽修煉二字很神聖,也想修煉。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又對我說:「你也修煉吧。」我說:「你看我這一老一小,還有人世間的錢財等等都放不下,還能修煉嗎?」她說:「能,你可以在家修煉,看經書。」我把厚厚的書拿過來翻了一下繼續問:「我修煉了還要上白雲寺來嗎?」她說:「還要來。」我望著這高聳入雲的山巔,算了吧!這山太高,路又難走還是不在這裏修煉,以後有離家近一點的地方,再修煉。

第三章 絕望的人生

與藥為伴

自從手術失敗以後,我的精神壓力更大了,知道自己能行走的時間不多了,隨時都有癱瘓的危險,病情嚴重又不能跟親人、朋友說,怕說後他們擔心,只有晚上獨自哭泣。不知甚麼時候開始,我只要一激動或生氣,大腦的血管就像琴弦一樣繃緊,全身麻木失去知覺。從那以後,我手提包內除了化妝品,就是治腦血管的藥:西比林、銀杏葉片、眩暈停……,甚至有時走路都發飄,並伴有短暫失明。一次我開小車行駛到神仙樹汽車運輸公司五隧門口時,眼前突然發黑,我趕緊把車靠邊停下,吞下隨身攜帶的藥物,趴在方向盤上,大約1小時左右才恢復過來。

一次我們在望江公園釣魚,賣保險的人叫我買保險,我便問保險會增值嗎?她說:「不增值。」後來,我只好把我所有的存款用來買二級市場的股票,等股票上市後,用錢來養老治病。

國際上尚無醫治方法的血管瘤

一拖再拖,拖到1997年,我又到華西醫科大學診治我的右腿,教授看後,覺得病情不一般,不敢輕易下結論,便對我說:「每個星期三下午是專家會診日,專門診斷疑難病,你另去掛個號,約好時間再來吧。」後經30多位專家會診結果是:先天性大面積海綿狀腫脹型血管瘤,國際上尚無醫治方法,你上次的手術還做拐(錯)了,就比如本來兩個人擔的擔子,現在一人擔了,更加嚴重。手術不注意,結紮血管壁時還容易損傷小腦神經,留下後遺症。喔!原來我的腦血管病是手術時引起的?專家說:「請留下你的姓名、地址、電話,等能治的時候我們再通知你。」結果至今還沒有回音……

1998年上海來的專家在衛幹院坐診,我又去檢查,醫生說是血管瘤,叫我花10萬元到上海去做手術試一試。我說:「如能治好,20萬元我也去,若不能保證就算了。」他說:「不能保證。」結果我一直沒去。

惡化

1997年秋,兒子的父親給我打傳呼,讓我到他的商店裏去一趟。我去後,他又讓我給錢,我說我剛買了小車,還借了弟弟3000元錢,現在沒有錢(因為我的錢為了以後治病,全部買成了二級市場的股票)。話音剛落,他抓起菜刀就向我衝過來,他的工人和朋友趕緊把他抱住,嚇得我當時就癱在椅子上,頓時全身發抖、麻木、冰涼,舌頭僵硬,嘴唇發紫,面如土色。他們見狀後,也傻眼了,不知所措,又不敢動我,包內的藥也正好吃完,我好不容易用顫抖的手歪歪斜斜的寫了幾個字:西比林、銀杏葉片、眩暈停……

從那以後,我的腦血管病更加嚴重,經常復發,臉上的黃褐斑更加明顯,右下肢經常脹痛,發作時我只好躺在床上,把腳抬高,踩在牆上,使血液倒流……

一點安慰

老天還是公平的,雖然我在婚姻上、身體上痛苦萬分,但在事業上總是一帆風順,心想事成,我想:這也許是老天給可憐的我一點安慰,一點生活下去的希望吧。

自從上次事件後,我們協商離婚,但由於錢財原因,離婚之事至今擱淺。雖然離婚不成,但我的生意卻越做越好。我開的貨車經常超載,白天罰款又多,只好跑夜車。為躲避罰款,病魔纏身的我,再有毅力,也不能逃脫這一現實──無法獨自開夜車,便於1997年春將大貨車賣掉,買一輛小車跑運輸業務。以前我接的業務,由彭州市一個體戶的兩台東風大貨車幫我運輸。到了1998年,開始修建三環路,業務很多,又由成華區運輸公司承包車老闆的四台東風加掛車白天、夜晚不停的幫我運輸,駕駛員、裝卸工共有三十人左右。我的工作很輕鬆,每天上午十一點鐘左右開車到指揮部接提貨單,工作時間每天一小時左右,每月也就是上班20個小時左右,可我的月收入都在萬元以上,有時會接近兩萬元。我的商品房有了,小汽車有了,手機有了,兒子也在名牌學校讀書。我自定的目標:接近40萬買的二級市場的100手股票也到手了,我也該輕鬆享受一下了。

失魂落魄

可是人人都知道,有錢買得到房屋,買不到家;買得到藥物,買不到健康。

右下肢的血管瘤是我無法抹去的一塊心病,始終是壓在我心裏的一座大山。註定下半輩子癱瘓在床,餘生以床為伴。我計劃著未來,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趁年輕時多掙些錢,買成股票,以後用來照顧癱瘓在床上的我。所以我就買了100手二級市場的股票,存放起來,等著上市。可有時心裏還是提心吊膽,股票能保證賺錢嗎?1997年股票大跌的時候,一夜之間損失20萬元,我吃飯不香,覺睡不著,連開車踩油門都無力,整天失魂落魄,股票也難讓我吃上定心丸。

生活在矛盾之中、空虛之中、病魔之中、恐懼之中的我,每天除1小時左右的上班外,就做美容、做頭、打麻將等等來尋找刺激。有時還是想:死了算了,趁現在未癱瘓之前給母親、兒子留點錢;但又想到他們沒有了我孤苦伶仃的樣子,只好放棄這一念頭。終日以淚洗面,獨吞苦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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