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之後心裏矛盾了好一陣,不由得想起剛去世的母親。母親四歲喪父,當時大姨只有7歲,姥姥只有27歲。那時太老爺家是資本家,雇了佣人30多個。姑姥那時還沒結婚,整天看不上姥姥這娘仨。還怕她們算一支人分財產,總說她們是外姓人,對她們非常刻薄。姥姥受不了氣領著兩個孩子離開了那個資本家,也離開了她的小姑子──我的姑姥。太姥爺百般挽留也沒留住。姥姥給別人當佣人,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成家。這娘仨恨姑姥一輩子,永遠不想見她。
受母親的影響我對她也沒有好印象,長這麼大只見過她一次面。她清高自大,很難接近。姑姥一輩子沒生育,姑姥爺早逝。領養了一個男孩從不聽話,14歲就犯錯誤進了少兒所,出出進進,直到49歲1998年才從監獄出來,不務正業沒錢花,把姑姥的房子賣了。姑姥這些年一直單過,給她另外兩個姪兒哄孩子,街道每月給她28元的救濟費。
不務正業的兒子把賣房錢花光後,又把姑姥送到鄉下三舅家。三舅兩口子每天騎自行車20多里路去學校上班,沒時間照顧她,就由三舅的岳母照顧她。半年後,三舅過意不去,無奈就又把姑姥送到大舅家。結果,探親回來的大舅母回來看見炕上坐著一位雙目無神、頭髮乾枯的姑婆,還沒說上一句話就倒在走廊裏不省人事,住進了急救中心。這下子孫子沒人看了,表妹也不能上班了。她們和老姨跑遍了全市各個敬老院、所,都嫌每月300元的管理費太貴又回來了。(大舅每月收入大約2000元左右,表妹兩口子1800元,老舅是1000元,住兩室一廳。老姨家也是1000多元,就我們家每月580元。他們的孩子有的上班,有的念小學,就我們家孩子上大學)。
我想這絕不是偶然的,母親生前和姑姥的怨恨60多年,傳到我這也40多年了。我能不能放下?老人四處漂泊無家可歸可憐兮兮的樣子彷彿就在我面前。我想:我是修法輪大法的,師父說:「何為佛,善德巨在」。我還猶豫甚麼呢?我欣然答應了,不講任何條件。回家和愛人一商量他也同意(也是修煉人)。當天就把姑姥接回家,她沒有任何財產和存摺,只有兩塑料袋換洗的衣服。原來有一套最值錢的壽衣也讓她兒子給賣了。我在舅舅家要走的時候,舅母的姐姐被我的所作所為感動得哭了,緊緊握住我的手說:「我代表所有的親屬謝謝你,等我回到內蒙一定要把你們的事蹟傳遍草原,讓所有的人都學法輪功。」
愛人讓我們祖孫三代睡一張床,他睡廚房。我把好被褥拿出來給她用,把她視為上賓,當天晚上就為她定了食譜。第二天我把她背到浴池洗澡,工作人員不讓進,說怕她那樣死裏頭。我好說歹說才匆匆忙忙的洗了個澡,回來時就像背個小孩似的,不費勁就上了三樓。我明白是師父在幫我。我剛把她放到床上,姑姥就指著牆上掛著的師父像大聲喊起來:「你看你看,佛呀!佛呀!」說著雙手合十老淚縱橫。我忙跪在師父像前雙手合十說:「師父,弟子感謝您的安排,一定照顧好老人。」從那天起,老人的飲食起居我悉心照料,科學合理地安排一日三餐與睡眠時間,最重要的是每天背著她去煉功點集體學法。佛恩浩蕩,師父慈悲。4個多月過去了,在師父的呵護下姑姥一天天好起來,自己能走路了,說話吐字也清楚了,步履輕快,又白又胖根本不像85歲的老人。再穿上我給她織的老綠色絨衣,年輕多了。姑姥每天都堅持到戶外溜噠一圈,回家就張羅看書、學法。(她是國高畢業)
一天,我正在餵她吃飯,她突然用胳膊把我摟過去貼著我的臉說:「我認你作我的乾女兒吧,你是佛心,你會得好報的。」我知道她說的話是明白一半糊塗一半,輩分也弄錯了。也就是從那天起姑姥總是一陣明白,一陣糊塗。姑姥開始和別人講我的「壞話」,說我虐待她,天天早晨給她喝白色的水(牛奶),有乾有稀(我有時把綠豆糕、早餐餅拌在奶裏,有時單獨餵她)。她誰來對誰講,還對我的愛人和女兒講,弄得大家哭笑不得。也就在這其間大小便不告訴我,褲子裏、床上哪都是,有時把大便藏起來。姑姥一輩子特別乾淨,看她這樣我難過極了。知道姑姥的日子不長了,就親手為她做了壽衣。等她明白時讓她看看、試試,她非常滿意。3個月後的一天,也就是1999年12月4日上午10點,姑姥突然明白了,拽住我的手,手絹都要摳進肉裏使勁晃,淚如泉湧說不出話來,又對我愛人、孩子直點頭,好像在說:「謝謝你們一家人。」然後又往牆上直點頭(原來掛師父像的位置,因為我把師父像珍藏起來了)。姑姥帶著對師父的感激、對我們一家人的眷戀走了。
姑姥出殯那天來了好多人,有的是意想不到的人。他們說是從心裏佩服我們這一家才來的。我告訴他們,我們是因為學法輪功才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