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師來問我:「你現在能夠降雹了,可是不知道你們家鄉的麥子熟了沒有,長得有多高了?」我想了一想說道:「大概還只有可以藏斑鳩那樣高!」
「於是又過了十幾天,上師又來問,我說:「大概有小蘆草那樣高了!」上師說:「嗯,還稍為早一點!」
「又過了些時,上師又問,我說:「現在是正要長穗的時候了!」上師說:「那麼,你應該去降雹了!」就派從前曾到我家鄉去調查過的那個同學送我一起去。我們都裝著行腳僧的模樣出發。
「那一年,家鄉的麥子長得異常的豐盛,許多老人家都說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好收成。村人約定不准各自任意收割,要在大家慶祝以後,才同時動手。我等到再隔一兩天村人就要開始割麥子的時候,在村前溪水的上流處,結了一個法壇,預備了咒術用的種種材料,開始作法,喝誦咒語。那時空中,萬里無雲。我大呼一聲護法神之名,陳述村人虐待我家的事實,捶胸拍衣,大聲的哭叫起來。
「真是不可思議!空中忽然起了一團黑雲,一層卷一層,瞬刻間變成一大堆的濃雲,電光閃閃,雷聲隆隆,一霎時,大冰雹紛紛降下來;下了一陣又一陣,把村人眼看著要收割的麥子打得一粒不剩。山上又衝出一股洪水,把麥子也一起沖走了。村人看見麥子隨洪水流去,都放聲嚎啕大哭。最後,空中起了一陣風暴,我們兩個人身上覺得冷簌簌的,就跑到北邊的山洞裏,生起火來取暖。那時,村中的人,為著慶祝豐年擺酒宴而準備肉食,派了一夥人出來打獵。這些打獵的人,恰巧經過崖洞的前面,有一個人說道:
「「哼!再沒有比聞喜把這個村子害得更慘的人了。以前殺了那麼多人還不甘心,現在又把這樣好的麥子弄得一粒都不剩了!要是把他捉到了,我要把他的血擠幹,活生生的把他的膽挖出來,都還不能消我的恨。」
「當中就聽見有一個老頭子說:「噓!噓!不要聲張!低聲點說話!你看那個崖洞裏在冒煙,是誰在裏頭啊!」一個年青的人說:「那準是聞喜!那個混蛋沒有看見我們,我們趕快招集人來殺死他,不然他要把這個村子都害得精光了!」一面說一面大家急急地都跑回去了。
「我的同伴看見下面有人走過來,知道大概已經有人發現我們在這裏了,就對我說:
「你先回去吧,我裝著你的樣子,跟他們玩一玩!」我們就約好,四天後晚上,在滇目的客捨中相會。當然羅!我知道他多力好勇,所以也就很放心地讓他一人留在那裏。
「那時我很想會會母親,但又怕村人會害我,所以只得離開家鄉,繞道往寧哦去了。不幸在路上讓一隻野狗咬了我幾口,腿上到處是傷,一路走一路跛,結果不能夠如期到達客店。
「我的同學到底幹了些甚麼事呢?那天我走了以後,村中就集合了大隊人馬來殺我,他就奮然鼓足勇氣,向人馬群中衝了過去,衝得人和馬紛紛兩邊倒。當他衝過去之後,村人又一齊集合追趕過來。村人追得急,他就跑得快些;追得慢,他又從從容容的走得慢些;村人丟石頭過來,他就丟擲更大的石頭過去,他大聲的叫道:
「「誰要敢打我,我就不客氣用咒術誅死他!我殺死了那麼多的人,你們還不怕嗎?今年這樣好的收成,弄得一粒麥子都看不見了,你們還不夠嗎?今後你們要是不好好的待我母親和妹妹,老子就在村中的進口處放下鬼池,出口處放下魔咒,讓你們這些活著未死的人,九族都要一起死完!不把這個村莊化為灰燼,決不甘休!你們不怕嗎?」
「村人聽完他的話都嚇得混身發抖,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一個推一個,嘰哩咕嚕的說:「你說!你說!」說著,卻一個個都悄悄地溜回去了。
「他倒比我先到滇目。到了客店之後,就問老闆,有沒有這樣這樣的一個行腳僧到你們這個店裏來呀?老闆想了想說:「來是沒有來,可是你所說的那個行腳僧,現在好像正在那個舉行宴會的村子裏面,像是受了些傷似的。你大概沒有帶碗吧?我可以借一個給你。」說著就借了一個碗底灰色而形狀像閻王面孔的碗給我的同學。他就拿著碗到村上的宴會來行乞。他在宴會中找到了我,走近來坐在我的身旁說:「你昨天怎麼沒有來呢?」我說:「前幾天,我在路上去要飯的時候,讓野狗咬了幾口,所以走不動,現在才好了一點,大概不要緊了!」於是我們兩人就一同回波通。拜見了上師以後,上師對我說道:「你們倆作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我倆覺得奇怪,向上師說:「在我倆回來之前,是誰告訴你老人家的呢?」上師說:「護法神等將士,在十五月圓的時候回來告訴我的,這一次是我差遣他去的。」說完,大家都覺得很高興。」
那時尊者密勒日巴,對聽法的弟子說完上面的故事之後,就對弟子們說道:
「我就是這樣為了報仇而作黑業的!」
惹瓊巴問道:「上師,你說過先作黑業,後作白業,白業只有正法,尊者!您是以甚麼因緣得遇正法的呢?」
密勒尊者說:「我漸漸對於放咒和降雹的罪惡,起了後悔之心。要想修正法的心念,一天比一天的強烈起來。常常白天不想吃飯,夜晚睡不著覺;走時想坐,坐時想走;對所犯的罪惡,十分後悔,因此厭世之心,常常湧上心頭,但是又不敢說想修正法的話,總是在想:「上師這裏,有沒有修正法的機會呢?怎樣辦才好呢?」
「正在這樣不斷苦想的時候,遇到下面這件事:原來上師有個很好的檀越(即施主)。他的家產富足,對上師的信心很好,恭敬承事上師不遺餘力。不知怎地忽然得了重病,盼上師為他加持祈禱,請上師到他家裏去。
「過了三天,上師青白色的臉上,帶著苦笑回來了。我就問上師說:「師傅!你的臉色為甚麼這樣難看啊?為甚麼老是這樣苦笑呢?」
「上師說道:「世間的一切都是無常,昨天晚上,我那個最好的最有信心的施主死了。因此,唉!我對這個世界就起了悲哀之心喲!我這個老頭子從青年時代到現在白了頭的暮年一直在做咒術,誅法,降雹三種作業。你這個弟子雖然是年輕,和我一樣,也犯了咒術和降雹的大罪惡,這筆帳將來恐怕也是要算在我頭上的!」
「我心中生出了疑問,便問上師說:「我們所殺的那些有情,上師難道不能夠使他們生兜率天(即彌勒菩薩所居之淨土,西藏修彌勒淨土的人頗多)或解脫嗎?」上師說:「事實上真正能夠使他們得救獲解脫的,一個都沒有。從現在起,我要修習對自他二利都有實效的正法,你來教導我的徒眾好了,以後我要引導你到兜率天及解脫道去。或者,你去修正法,做我生兜率天與解脫道的引導者,你求正法所需要的東西,我都供給你。」
「啊!當時我聽了,心裏多麼高興啊!我日夕渴望著的事竟要實現了,連忙對上師說:「我願意去修正法!」上師說:「你的年紀輕,精進心與信念也強,那麼就請你一心一意的去修正法罷!」
「上師就忙著替我準備行裝,把寧哦出產的毛布與藏片裝在一匹馬上,連馬一起送了給我。告訴我:在察絨那地方,有一個雍登喇嘛尊者,是一位得了成就的上人;你到他那裏去修習正法好了。我拜別上師和師母,來到察絨那,看見了雍登上人的太太和幾個徒弟,他們對我說:「這就是雍登喇嘛的本廟,但是上人現在卻在寧拓惹弄的分廟裏,不在此地。」我對他們說:「我是雍同多甲喇嘛派來的,請你們派一個人領我去見上人。」又把來歷詳詳細細的說明了,上人的太太就派了一個喇嘛領我去。到了寧拓惹弄,拜見了上人,我把毛布和藏片一起獻上說:「我是從上方來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請您慈悲,傳我一個今生解脫輪迴的法門。」
「上人說道:「我的成就大法;根,本性殊勝;道,獲得殊勝;果,使用殊勝,晝思維,晝成就;夜思維,夜成就;根基好的,有宿因善根的人,無思維的必要,聞法即解脫。我就把這個法傳給你吧!」於是上師就為我灌頂,又授給了我口訣。那時我暗想:從前我修咒術的時候,只修了十四天就有了效應,降雹法只修了七天就得了成就。現在上師傳給我比咒術和降雹還要容易的法,晝思維,晝成就;夜思維,夜成就,有宿善者聞法即成佛,無思維的必要,我能夠遇此大法,自然也是有善根的人,因此生起我慢,全不思維修習,人與法相離。
「這樣過了幾天以後,一天,上人來看我,對我說道:「你說你是上方來的大罪人,這話真不錯,我的法,也稍為誇大了一點,我不能引導你,你現在立刻到羅白來克的紮絨地方,去依止印度大行者那諾巴的親傳弟子,至尊譯經大師--馬爾巴尊者。他是新派密宗的行者,得了三種無分別的大成就者;他與你前生有緣,你去好了!」
「我聽見譯經王馬爾巴譯師的名字,心裏就說不出的歡喜,全身的汗毛直豎,眼淚如潮水般的湧出,生起了無量的歡喜虔誠和無比的信心。
「我帶著旅行的食糧與上師的介紹書信,就動身上路。一路上老是想,恨不得馬上會見上師才好。
「在我要行抵紮絨的前一天晚上,馬爾巴上師夢見大善巧者那諾巴上師降臨灌頂,那諾巴尊者給了馬爾巴上師一個五股琉璃金剛杵,在杵的尖端上,略微沾有一些塵垢;另外又給了一個盛滿了甘露的金瓶子,說道:「你拿這個瓶子裏面的水來洗淨金剛杵上的塵垢;把金剛杵高懸在大幢之上,上令諸佛歡喜,下令眾生獲益,這樣就能成就自他二種事業。」言畢逝去。馬爾巴上師就依照尊者的話,用瓶中的甘露洗淨金剛杵,把金剛杵放在大幢之上,金剛杵忽然大放光明,普照三千大千世界。光明照在六道眾生的身上,消除了所有的痛苦和悲哀。眾生快樂踴躍,向馬爾巴上師和大幢頂禮;恆河沙數無量諸佛都向著這個大幢開光。
「上師早上醒了以後,心裏非常高興,正在思量夜間的夢,卻見師母慌慌忙忙的跑來說道:「上師!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北方烏金剎土來了兩個年輕的美女,手裏捧著一個琉璃的寶塔,上面稍為有一點塵垢。她們對我說:「這是上師那諾巴的意旨,要你把這塔開光以後放在山頂。」你就說:「既是那諾巴上師的意旨要我開光,我當然是要做的。」於是你就用水洗淨了寶塔,又開了光,把寶塔放在山頂之上,寶塔忽然放出如日月般無量的光明,光明中又化現出無數的寶塔來。我做了這樣的一個夢,上師你看這個夢有甚麼意思呢?」上師聽見師母說了這個夢以後,知道師母的夢與他自己做的夢完全相合,心裏雖然非常高興,但是表面上卻一本正經的說:「夢都是幻想無實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夢有甚麼意思。」接著又說:「今天我要到地裏去種田,你給我準備一下!」師母說:「像您這樣一位大上師去做這種事,別人會笑話我們的!請您還是不要去吧。」上師不聽,又吩咐說:「給我拿一壇酒來,我還要招待今天來的小客人!」上師帶著酒,拿了工具,下田去了。
「馬爾巴上師到了田裏以後,先把酒罈子埋在地下,用帽子蓋起來,鋤了一會兒地,就坐下來,一面休息,一面喝酒。
「那時,我已快到羅紮烏谷(即羅白來克紮絨之簡稱)的邊緣了,沿路到處向人探聽至尊馬爾巴大譯師住處,不料竟是連一個聽說至尊馬爾巴譯師這個名字的人都沒有遇到,等我走到要看得見羅紮烏谷的一個十字路口時,遇見了一個人,我又問他一遍,他說:「馬爾巴,倒有這麼一個人,可是至尊馬爾巴大譯師卻沒聽說過!」「那麼,羅紮烏谷到底在甚麼地方呢?」他指著對面的山谷說:「羅紮烏谷倒不遠,就是對面那個地方!」「誰住在那兒呢?」「馬爾巴就住在那兒!」「他還有別的名字嗎?」「有人叫他馬爾巴,也有人叫他馬爾巴上師!」於是我知道這一定就是我急於要尋訪的馬爾巴上師了。
「我又問他:「這個山坡叫甚麼名字呀?」「此地叫做法廣坡!」我心裏想在法廣坡上看見了上師的住所,緣起非常好!心裏很是高興,一面走上來,一面又向人詢問。走不一會兒,遇見了一群放羊的人,我又問他們馬爾巴譯師住在那裏?一個老頭子說不知道;其中有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小孩子,穿的衣服很講究,口齒也很伶俐,對我說道:「餵!你大概是說我的父親吧!我父親把家產都賣光了,換成金子,帶到印度去,回來的時候帶了很多長頁子的經書回來。他一向不種地的,今天不知道是甚麼緣故,在那邊田裏種起地來了!」我心想大概不會錯了,但是又疑惑,怎麼大譯師會自己種起地來呢?一面思忖,一面走著,忽然看見了路旁田裏面,有一個身材魁偉健壯的喇嘛,生就一雙大眼睛,眼光炯炯的在那兒鋤地。我一看見他,心裏就有說不出的愉悅,在不可思議的快慰熱情中,忘記了現世的一切。過了一會兒才甦醒過來,我就走到這喇嘛的面前問道:
「「有沒有一個印度那諾巴大師的徒弟馬爾巴譯師住在這裏啊?」
「這個喇嘛把我從頭上到腳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說道:
「「你是誰?你找他幹嗎?」
「我說:「我是後藏上方的一個大罪人,馬爾巴的名氣很大,我是到他這裏來學法的?」
「喇嘛說:「我一會兒帶你去見他好了,你快替我鋤鋤田吧!」
「說著就把帽子拿開,把地下藏著的酒罈拿起來,嘗了嘗酒,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嘗完了酒,他把酒罈放下就走了。
「他走了之後,我把酒罈拿起來,一咕嚕把酒都喝光了;隨著我就鋤田,不一會兒,剛才放羊人群中的那個穿得很漂亮很伶俐的小孩跑過來對我說:「餵!上師叫你進去呢!」我說:「我要先把這個田耕完了再來,剛才那個人幫我去傳話給上師,我也一定要替他把田耕完才對,請你先通稟一聲說我馬上就來了!」我就一口氣把田全部都耕完了。以後這塊田就叫做順緣田。
「耕完了田,小孩子就帶我去見上師,剛才我見到的那個肥壯的喇嘛坐在一個鋪有三層厚墊子的高座上,座上刻有金牛星和大鵬鳥的花紋,他好像剛剛洗完臉似的,但是我彷彿還看得見他的眼毛上有一點灰塵,他肥胖的身體,坐在那裏正好一大團,肚子胖胖的凸了出來。我打量著,這就是剛才種地的那個人呀,馬爾巴在那裏呢?於是就東張西望的到處看,上師就笑著說:
「這小子是真的不認識我啊!餵!我就是馬爾巴,你磕頭吧。」
「我就恭敬的頂了禮,說道:「我是藏地來的一個造了惡業的大罪人,我以身,口,意都供獻給上師;請上師給我衣食和正法,並請慈悲賜我「即身成佛」的法門。」
「上師說道:「你是個大罪人,關我甚麼事?罪業是不會到我的頭上來的!而且又不是我叫你去造業的!餵!你究竟造了些甚麼業呀」?
「我就把過去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上師說:「哦!原來如此!把身口意都供養上師倒是應該的,可是我不能又給你衣食,又傳給你法!要麼給你衣食,你到別處去學法;要是傳你法,你就得到別處去求衣食去,這兩樣只能給一個,你好好的選擇一下好了。再者,我就是傳給你法,也不一定是今生就能成佛,這是完全要靠你自己的精進的!」
「我說道:「我是到上師這兒來學法的,衣食我另外想法子去。」說完了,我就拿著一本經書到佛堂裏去。上師看見了說:「你的書拿到外面去,我的護法神嗅了你的邪書氣說不定會打噴嚏的!」我詫異地想:上師大概已經知道我的書裏面有咒術和誅法了吧!
「上師讓了一間房子給我住。我在裏面住了四五天,做成了一個放東西的皮口袋;師母又給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待我非常的好。
「為了供養師傅,我就在羅紮烏谷到處去要飯,討來了二十一升麥子。用十四升麥子買了一個毫無破損鏽爛的四方形的大銅燈;用一升麥子買了肉和酒;把其餘剩下來的麥子都裝在我自己做的皮口袋裏。又把大銅燈捆在口袋上面,背著走回來。背到上師的住宅前時,身體已經疲憊不堪;撲通一聲,把東西從背上拿了下來。滿滿的一口袋麥子的份量很重,把房子都震動了。上師正在吃飯,馬上出來看,瞧見是我,就說道:「這個小子,氣力倒真不小啊!餵!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房子弄倒,壓死我呀!真混帳!快點把口袋拿出去!」說著提起腳就踢我。我只好把麥子拿到外面,心裏暗想:這位上師真不好惹啊!以後總得好好的謹慎侍候才是。但是心裏卻並沒有起一點不滿意的心思或邪見。
「我向上師頂禮,把買來的大銅燈供養給上師。上師手裏拿著銅燈,閉著眼默思了一會兒,不禁流下淚來。他很歡喜,很感動的說道:「緣起太好了!這是供養大梵學者那諾巴上師的。」上師結印作了供養之後,用棍子把銅燈敲了敲,銅燈發出鏗鏗的聲音來。上師把銅燈拿到佛堂去,在銅燈裏裝滿了酥油,裝好燈心,把燈點了起來。
「我心裏很著急,急於想求法,就跑到上師的面前請求說:「請上師就傳給我大法和口訣吧!」
「上師說:「由衛藏要到我這裏來學法的徒弟和信士很多,但是蜀大和令巴地方的人搗亂,常常搶劫他們,不准他們送食物和供養給我。現在我要你對這兩個地方下冰雹,要是成功了,我就傳法給你!」
「為了求法,我就又一次的使了降雹術,果然是成功了。我又回上師面前來求法,上師就說:「你不過下了兩三塊冰雹,就想要得到我從印度苦行得來的正法嗎?如果你真要想求法的話,那麼,讓我告訴你:卡哇地方的人們曾打我的徒弟,一向專門跟我作對,你要真是有厲害的誅法,你就應該放咒來咒他們;成功以後,我就把那諾巴上師傳下來的即身成佛的法傳給你。」無奈,我又開始放咒了。不久,卡哇地區,果然起了內亂,殺死了很多人,與我們作對的都死了。上師看見我的咒術真的靈驗了,就說:「人家說你的誅法厲害,咒力很大,倒不是假的!」自此,上師就呼我為「大力」。
「我再次又向上師請求傳正法,不料上師大笑道:「哈!哈!哈!你造了這麼樣大的罪,還要想我把這個不惜身命到印度,用黃金供養上師的口訣,空行母的心要,輕輕易易的給你嗎?就是開玩笑,也未免開得太過了。再說,你這善使誅法的人,今天若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人,恐怕你早就把他殺掉了。好!現在你要是能把蜀大令巴的收穫恢復,和卡哇殺死的人都弄活,我就給你傳法,否則你就不要在我這裏住了。」將我痛罵了一場。我失望已極,放聲痛哭,師母看我可憐,就跑過來安慰我。
「第二天一早,上師到我這裏來說:「昨天,我對你說得也未免太狠了一點,不要生氣!你的身體很強壯,我想要你給我建造一間裝經書的石屋。這個石屋修好了,我就傳法給你,你所需的衣服食物都由我供給!」
「我就說:「要是我在造房子的時候,法還沒有求到就死了,那又怎麼辦呢?」
「「我擔保你在這個期間決不會死!一個人沒有勇氣是不能修法的,你卻像是一個有毅力能精進的人。即生成佛或不成佛,完全要看你自己的精進如何。我的教派與別人不同,具有不共的加持力。」上師和顏悅色很親切的對我說。
「這樣一來,我就非常的歡喜起來,即刻請求上師將造房子的圖樣給我。上師說:「我的這個房子,要築在一個險要的山上。可是這個地方,以前族人曾經議定不許在上面造房子;幸虧當時文約上我並沒有署名,所以不必受他們的約束。我想在東方的山頭上造一所圓形的房子,你也可以藉此消除你的業障!」
「我就這樣奉了上師的命令,開始造起房子來。大約在房子做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上師來了,對我說:「前些時我沒有想妥,這地方不大好,你現在把石頭和材料都運回原地去吧!」我只得把石頭木料,一塊塊的從山上背到山下。上師又帶我到西方的山頭去,把他的一件半月形的上衣,層層疊疊的折起來,放在地上說:「你就照這個樣子替我起一個房子吧!」這一次真是非常費力,一個人造一所房子,每一件材料都要自己從幾里路的山下背到山頂上,真是苦不堪言。等到蓋了一半的時候,上師又來了,說道:「這個房子看起來好像還是不對,請你把它拆掉;木頭,石頭和材料仍舊送回原地去吧!」我只得照上師的話辦,一塊一塊的又把房子拆下來!
「上師又帶我到北方的山頭上去,對我說:「大力,那幾天我喝醉了酒,沒有說清楚;現在,在這裏好好的給我修一所房子吧。」
「我說:「修好了,又拆掉,我白吃苦,師傅白花錢,這一次要請您老人家仔細的考慮考慮才好。」
「「我今天既未喝酒,而且已經充份地考慮過了;真言行者的房子是需要三角形的,你就蓋一所三角形的房子吧!這一次當然我不會再叫你拆毀了!」我又重新開始造這個三角形的房子。等到作了三分之一的時候,上師又來啦!他說:「大力!你現在做的房子,是誰叫你做的呀?」
「我急了,馬上回答道:「這是上師你親自吩咐的呀!」
「上師搔了搔頭說:「嗯!我怎麼想不起來呀!你說的話要是真的,我不是發了瘋了嗎?」
「「當時我就怕有這個樣子的事發生,所以請您老人家仔細考慮。您老人家說已經充份的考慮過了,說一定不會再拆毀的,您應該記得清清楚楚的呀!」我急急地說。
「「哼!那時有甚麼證人在場嗎?在這種壞風水的地方造三角形的房子,像修誅法的壇城,你是不是想來害我呀?我沒有搶你的東西,更沒有搶你老子的財產呀!你要是不打算害我,真正想求法的話,就應該聽我的話趕快把這座房子拆掉,把木石材料搬回山下去!」
「因為背石頭,做苦工,做得太久,又因為每次都是急於想造好房子,可以求法,所以工作得太拼命,太厲害。那時,我背上的肉磨破了好幾個洞,結了疤,疤又磨穿;磨穿了又長疤,痛苦難熬。我本來想給上師看,但是知道除了打罵之外,決不會有別的結果的;如果給師母看罷,又好像是故意訴苦似的,所以連師母也都沒有告訴,只有請求師母幫忙向上師求法。師母馬上就到上師面前說:「這樣無意義的做房子,不知道為的是甚麼?你看大力真可憐,苦死他了!趕快傳他一個法吧!」
「馬爾巴上師說:「你先去做一個好菜來給我吃,再給我把大力喊來!」師母準備好了食物,與我一起到上師面前來。上師對我說道:「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不要那樣嘔氣吧;你要求法,我就傳給你好了!」說了之後,就把普通顯教的三皈,五戒傳給我了。上師說:「現在傳的不過是些普通的法要而已,如果想求不共(即特別的、超勝的、他人所沒有的)的秘密口訣,應該如此如此的做。」說著就把那諾巴上師苦行的傳記講給我聽。又對我說:「這樣的苦行,恐怕你辦不到吧!」那時我聽了那諾巴上師苦行傳記以後,感動得流淚,生起了堅固的信心。心裏發誓說:「上師的一切話,我都要聽從;一切的苦行,我都要克服。」
「過了幾天,我跟上師一同出去散步,又走到族人禁止造屋的要隘地方。上師對我說:「在這裏給我造一所四方形的房子,要九層,上面再建一個庫房,一共十層。這一次決不毀掉,房子蓋好了,我傳你口訣,修法的資糧我也供給你!」
「我想了一想說:「那麼,我請師母來作證人,好不好?」
「上師答應我的要求,說:「好!」
「上師畫好了建築圖樣,我就請師母來,在上師和師母前頂禮三次,說:「上師命我蓋房子,我起了三次,拆了三次,第一次是因為沒想好;第二次呢,師傅您老人家說是喝醉了酒,沒有計劃好;第三次呵,師傅你說你是發瘋了,怎麼會要我蓋三角形的房子?等我解說了以後呢,您老人家就又說誰是證人?大罵我一場。今天我要請師母為我這第四次蓋房做個證人。師母,請您替我做一次證人可以嗎?」
「師母說:「我一定替你做證人。上師!我要作確實的證人。但是這個做房子的計劃,非常困難。這樣高的山,一塊石頭,一根木料,都要你一個人從山下搬上來,不知道這個房子要修到那一年才好呢!其實根本就用不著在這兒造房子,做了更用不著拆掉。這個地方不是我們自己的,族人大家都發過誓說不許在這裏修房子,以後恐怕會有口舌糾紛的!」
「我說:「師母,上師他老人家恐怕不會聽您的話啊!」
「上師說:「你要做證人就作證人好了,不要多嘴!」
「於是我就開始建築這個四方形的大堡了。在我替房子奠基的時候,上師的三個大弟子,衛地的俄東去多,多日地方的吐通綱太,擦絨地方的麥通總波,他們遊戲耍著幫忙,替我搬了很多的大石頭來;我就用他們搬的這些石頭作為基石的一部份。等到做好了兩層房子的時候,馬爾巴上師來了,他仔仔細細的到處看了一看,指著那些三大弟子搬運來的石頭說:「這些石頭是哪裏來的?」
「這……這……是俄東,綱太幫著我搬來的。」
「馬爾巴說:「你不能拿他們的石頭造房子,趕快把房子拆掉,把這些石頭搬開!」
「「但是,您,您老人家已經發過誓,決不拆毀這個房子的啊!」
「「不錯,我是說過的,但是我的弟子們,都是修無上二次第的瑜珈行者,不能叫他們做你的佣人。再者,我也不是叫你一起拆掉,只是要你把他們搬的石頭搬回原處罷了!」
「我無可奈何,只得又從頂上拆起,拆到基層,把那些石頭從山上都背回山下原地去。上師又來了,對我說:「現在你可以再把這些石頭搬回去作基石了!」
「我問:「您不是不要這些石頭嗎?」
「上師說:「我不是不要這些石頭,是要你自己搬石頭,不能佔人家的便宜。」
「三個人搬的石頭,我一個人來搬,當然用了很多的時間和氣力。以後我搬的那些石頭,大家就叫他們為「大力石」。
「當我在山頂上把屋基奠好了的時候,族人大家商量著說:「馬爾巴在禁地上造房子,我們去干涉去!」有個人說道:「馬爾巴發瘋了,不知從那裏來了一個氣力很大的青年。凡是高的山頭,馬爾巴就叫他在那裏修房子,修了一半,又叫他毀掉,把木石材料又運回原處。這一次恐怕還是要毀掉的。等他不毀的時候,我們再去干涉不遲,我們且等一等,看他毀不毀!」
「可是這次上師卻並沒有叫我毀房子。我繼續的建築房子,蓋到了第七層的時候,我的腰上又磨了一個大疤洞了。
「那時族人就聚議說:「哼!這一次看樣子像不會毀掉了,起先毀了幾次,原來是想在這個地方蓋房子;這次我們一定要把它毀掉!」於是集合人馬沖到這個房堡中來。那裏知道上師變了許多化身,房堡的內外,早已滿布著兵將。族人大為驚異,不知馬爾巴是從那裏請來這樣多的兵將!這奇蹟震懾住了來攻擊的人們,大家都不敢妄動,反而禮拜磕頭,向上師請求饒恕。以後他們也都變成了上師的施主。
「那時擦絨的麥通總波正請求勝樂金剛(無上密宗主要本尊之一)的灌頂,師母就說:「這一次,你無論如何要受一次灌頂了!」我自己也想:「我蓋了這麼多的房子,即使是一塊石頭,一箕土,一桶水,或是一塊泥,都沒有人幫過忙,這一次上師一定會替我灌頂了!」
「在灌頂的時候,我就禮拜了上師,坐在受法者的座位上。上師說道;「大力!你灌頂的供養在那裏?」
「「上師跟我說過,修了房子之後就賜給我灌頂和口訣,所以現在我敢來向您求法。」
「馬爾巴上師說:「你不過略略做了幾天小房子而已,這決不能夠得到我從印度苦行求來的灌頂和口訣;有供養,就拿來;如沒有啊!就不要坐在密乘奧義的灌頂座上!」說完,劈!拍!就打了我兩個嘴巴,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往門外直拖,口中還怒氣沖沖的說:「滾出去!」
「師母看見這個情形,過意不去,跑來安慰我說:「上師他老人家常說:他從印度求來的法要,是為一切眾生而求的;平常,就是一條狗走過他的面前,上師也要對它說法和回向的。但是上師對你,總是不如意,我也莫明其妙,不知道是甚麼緣故。但是請你千萬莫要起邪見啊!」
滿腹說不出的委屈,絕望與悲哀交縈著,我心裏痛苦已極,夜晚,我翻來覆去地想:還是自殺了吧!
「第二天早上,上師來看我,說:「大力,你現在暫時不要修房堡了,先替我做一所城樓形的大客店,要有十二根柱子的,旁邊還有個客堂;造好了,我就傳你灌頂和口訣。」於是我又從頭奠房基,開始修造客店。師母常常拿些好吃的東西和酒給我,同時也常常很親切的安慰我。
「在大客店快要修好的時候,日多地方的錯通綱崖來求密集金剛(無上密宗的主要本尊之一)的大灌頂。
「師母說:「這一次,你無論如何非要受灌頂不成!」就給了我一口袋黃油,一匹毛布和一個小銅盤,做為供養的東西。我滿心希望,歡喜地拿著供養物走進佛堂的求法座。
「上師望著我說:「你怎麼又來了?你有甚麼灌頂的供養嗎?」我心裏很安定地很有把握地說道:「這些黃油,毛布,和銅盤就是我給上師的供養。」
「「哈!哈!哈!你的話真妙!這個黃油是某甲施主供養給我的;毛布是某乙供養的;銅盤是某丙施主供養我的。真妙!拿我的東西來供養我,天下有這種道理嗎?你自己有供養拿來,沒有就不准坐在這裏!」說著,立起身來,又將我大罵一場,用腳把我踢出佛堂來。我當時恨不得鑽到地下去才好。苦苦的想了一陣:這是不是我放咒殺了很多人,降雹毀了很多收成的報應啊?也許是上師知道,我根本不是法器,不能受法的緣故嗎?還是上師不夠慈悲,不肯授法給我呢?不管怎樣,留著這個受不得法的,沒有用的,充滿了罪惡的人身,還不如死了好,還是自殺了罷!正在百思不解的時候,師母帶了會供的食物來給我,竭力地安慰了我一陣。
「失望與痛苦使我絲毫不想吃師母拿來的食物,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上師又來了,說:「現在把客店和房堡快點做好,一修竣工,我就傳你正法和口訣。」
我千辛萬苦,好容易才把客店修好。那時,背上又磨破了一個洞,長了背瘡。這個瘡有三個膿頭,腐肉伴著膿血,爛得像一團稀泥。
「我就去請求師母說:「現在客店已經修好了,恐怕上師又會忘記答應傳法的事,所以特來請您幫忙我求法吧!」說著,因背瘡痛得很厲害,臉上止不住露出了很痛苦的樣子。「大力,你怎麼啦!害病了麼?」師母很是駭然的問。我只得把衣服脫掉,把背瘡給師母看。師母一看,忍不住眼淚直流,馬上就說:「我要去告訴上師去!」立刻匆匆跑到上師面前說:「上師啊!大力這樣地造房子,手腳都傷了,皮膚也裂了;在背上還長了三個大背瘡,又磨成三個洞,有一個瘡還有三個眼孔,膿血模糊。以前只聽說騾馬馱東西馱得太重太久了才會長背瘡;人長背瘡還沒有聽見說過!更沒有看見過!像這樣的事,人家看見或是聽見了,豈不要恥笑我們嗎?上師!因為你老人家是一個大喇嘛,所以他才來服侍你的,起先你不是說造好了房堡就傳他法嗎?他實在太可憐了,現在請您傳法給他吧!」上師說:「說倒是這樣說過的,不過我說的是要造十層樓,現在十層樓在那兒呀?」
「「那個大客店不是比十層樓還要大嗎?」
「「你不要東說西說的多嘴!修好了十層樓再傳他法!」上師申斥師母,忽地想起了我背上的瘡:「餵!你剛剛說甚麼?大力背上長了背瘡嗎?」
「「滿背都是瘡!請你自己去看看好了!膿血一團,爛得可怕,誰看見了也不忍心!唉!真可憐極了啊!」師母說。
「上師馬上跑到樓梯口上說:「大力,到上面來!」
「我想:咦!這回對了!一定要傳法了!趕緊三步併作兩步跑上了樓。上師說:「大力!把背瘡給我看看!」我就給他看。上師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看說,「至尊那諾巴,十二大苦行,十二小苦行,比你這個還要厲害得多!大小種種二十四種苦行,他都忍受了。我自己也是不顧生命,不惜財產地來奉侍那諾巴上師。你若是真想求法,快不要這樣故意做作,裝做了不得的樣子,趕快去把房堡做好吧!」
「我低頭仔細地想,上師的話實在不錯。
「上師就在我的衣服上做了幾個盛東西用的口袋,並且說:「馬和驢子長了背瘡,都用口袋東西來馱,我現在也替你做幾個口袋,好用來裝土,裝石頭。」
「我忍不住問:「背上有瘡,這東西有甚麼用處?」
「上師說「「有用!有用!口袋裏裝土,可以免得沙土粘上背瘡!」我一想,這又是上師的吩咐,就又忍住疼痛運了七口袋的沙到山頂上去。
「上師看見我對凡是他老人家所說的一切話,無不謹守奉行;知道我是百折不撓難行能行的大丈夫,真令人感動和讚歎。在無人的地方,偷偷的也流下許多淚來。
「背上的瘡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漸漸地痛不可忍,我就告訴師母說:「可否請您向上師說,最好是先傳我法,或是至少請他讓我休息休息,養一養瘡傷。」
「師母將我的話轉稟給上師。上師的意思仍舊是;房子不做好,決不能傳法的。如果瘡實在需要調養,那就休息幾天也好。師母也勸我調養一些時候,等瘡好了再繼續做工。
「我養傷的一段時間,師母給了我很多好吃的和滋養的東西,更是常常來安慰我。我暫時把不能得到法的憂慮忘懷了一些。
「這樣休養了一陣,到背瘡快要痊癒的那一天,上師又來叫我,卻對傳法的事情一字不提;他對我說:「大力!現在馬上造房子去!」
「那時我原已經準備要去工作,可是師母為了同情我,安排要用計來請上師早日傳我法。所以悄悄和我商量妥了,要裝一次假。我從上師處出來後,就細聲的哭泣著,裝著收拾行李,帶了些糌巴(西藏人民的日常主要食物,是一種炒熟的大麥粉)要走的模樣;在上師看得見的地方,裝著要走出去,師母就假裝留我的樣子,拉著我說:「這一次我一定要求上師傳法給你,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半晌,兩個人拉拉扯扯地引起了上師的注意。上師叫師母道:「達媚瑪!你們倆在幹嗎?」
「師母一聽,以為機會到了,就說:「這個大力徒兒,從遠方來上師這兒求法,不唯學不到正法,反只落得打罵和作牛馬的苦工。他現在怕求不到法就死了,所以要到別處去尋師了。我雖是保證他一定可求到法的,但是他好像還是要走的樣子。」上師聽了,怒氣沖沖跑進房去拿了一根皮鞭子,跑出來照著我混身亂打,說:「你這個混帳東西,起初你來的時候,把身口意都給我了,現在你還想往那裏走啊?我要高興的話,就可把你的身、口、意割成千條萬片,這是你給我的,所以我有這個權利。現在不管怎樣,你要滾,就滾好了,為甚麼把我的糌巴拿走?這是甚麼道理?你說說看?」皮鞭子無情地一頓亂抽,把我打倒在地。上師又來把糌巴搶了過去。
「那時我心中真是難過已極,但又不能向上師說這是和師母商量好了的假圈套。無論怎樣做作也抵不過上師的威力,只好跑進房去痛哭一場。師母也嘆氣說:「唉!現在就是和上師扯皮拉筋,他也不會傳法的。無論如何我要想法子傳你一個法!我自己有一個「金剛亥母」(密宗本尊之一,為表詮般若波羅密多自性之佛母)的修法,我傳給你吧!」我依著這個法修,雖然未生覺受,但是心中覺得很安慰很和平。我覺得師母對我太好了,總想報師母的恩。又想,因為上師和師母,我的罪業已淨除了不少,我就決定再留下來。在夏天的時候,就幫忙師母擠牛奶,炒青稞。有時,我也的確想找別的上師去,但是仔細想了想,即生成佛的口訣,只有這個上師才有,今生若不成佛,我做了這麼多罪業,如何解脫呢?為著求法,我要修那諾巴尊者一樣的苦行,無論如何,要想方法使這個上師歡喜,得到他的口訣,即生證果。於是我就一心一意的背石頭,搬木料,修築大客店旁邊的修定室。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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